吃到一半他才想起些什么,望向殿门口,带着些窃喜,趴在唐莲耳边道,
“今日好像不必吃药,现在都没送来。”
他边往口中塞蜜饯,边又不放心地看向门口,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唐莲伸手摸他的头发,
“嗯。以后都不会有了。”
“为什么?”
昨夜的痛苦他还心有余悸,听到这消息又欣喜又怀疑,“你怎么知道?”
唐莲又从袖口变出枚药丸,
“你先把这个吃了我就告诉你。”
翟阙几乎不带犹豫,吞了他手上的药丸,又伸出舌头给他看,以示自己吃干净了。
唐莲半坐起指尖绕着他垂下来的一缕发尖,恰好叩门声响起,守门的宫人给人开了门,进来位面生的年轻小公公,低眉走至屏风外道,
“请小公子安。奴才受太医院差遣来给您送药。”
翟阙正欲起身,被唐莲拉了一把,摇头道,
“不用管。”
只见那小公公打开锦盒,将药丸藏在了袖口,自顾自道,
“如此小公子服完,奴才就告退了。”
宫人自顾自演了一通就出了门,翟阙不解地看着唐莲,就听对方道,
“送药这差事原本是交给了太医院年资最久的朱太医,他又派给了身边这位李公公。今日正值他休沐,我便去他家中拜访了一下。”
“你使了银钱?”
“算是吧。”
“那他倘若不是个贪财的,使银钱,总归有风险的。”
唐莲伸手摸他的唇面,
“他家中还有位七十老母和兄长侄子,他不爱财,还能不惜他们的命吗?”
唐莲笑了声,“傻孩子。他只能爱财。”
“那刚刚那颗药…”
唐莲疼惜地去摸他的手,“那是师父求神仙真人给你求的灵丹妙药,保佑我们小阙长命百岁的。”
听他这样说,翟阙也不多问,直直往他身边靠,却听唐莲轻轻地嘶了声。
那是难耐的痛苦声,翟阙皱了眉,一言不发地光着脚就去找火折子,微弱的烛火打在他面前,他方才看清,唐莲说身上脏并非托词。
一道刺眼的刀疤自左肩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前胸,胸前血迹已干,所以他方才才闻不到什么血腥气。
唐莲被烛火一照,心虚地将左胳膊往背后藏,被翟阙强硬地拉出来,捧在手里,才发觉他的左手已血肉模糊,小指根处几乎被斩断,仔细看,还能发现隐藏在血肉下的白骨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