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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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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还有点尾气吗?”桑渝有点丧气,尝试逗他。

温斯择口罩下的唇角一弯,口罩上的眼睛仍沉定无波。

有点难办啊。

桑渝咬唇,尝试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其实我当时是觉得考附中没有问题,才答应帮贺一晨的,”她和他并行,侧仰着脸去观察他的表情,“而且你不是说只要我正常发挥,上附中就没问题吗——”

见对方停下脚步,目光明显不快,桑渝忙转了话风,“我就去了那几次,当模特也不辛苦,就换上衣服,摆摆pose就可以,而且,”她悄悄看他一眼,“我不是白帮的,我是,有工资的。”

她尽量将话说得轻描淡写,有底气一些,略去诸如拍摄地点并不方便去卫生间于是一天不敢喝水这种小细节。

然而,温斯择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那时温斯择忙着竞赛初赛,周末都会去老师那,桑渝自己窝在家里复习,题目背累了就抄笔记。

他们的初中是一所菜中,努力学习的人不多,认真记笔记的也没几个,升学率在南礼倒数。

但是温斯择的人,包括他的笔记在这所中学是非常受欢迎的。

曾经有低年级的学妹来高价收集温斯择的笔记,他没理,桑渝却记在了心里。

他的笔记都在她这里。

她模仿他的笔记,将抄好的第一本笔记拿给学妹,拿回了100块钱。

100块钱一本笔记,不算少,但是对于她来说,却远远不够。

那一个周末,贺一晨给她打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帮个忙,有报酬,她问好就去了。

“你要工资做什么?”温斯择问。

桑渝的手向后,轻轻放在身后背包上,仰起小脸,“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答案。”

温斯择落下一眼,继续往前走。

“哎哎温斯择,那这样,我把答案预支给你,然后你就不能生气了。”

温斯择继续走,步子却不快。

这种彼此都知晓的幼稚文字游戏,两人从小到大不知玩了多少次。

“我当你默认啦。”

桑渝轻喊一声,落后两步,从背包里小心托出一个黑包,抱着它快步跟上去。

她跑几步超过他,将包往他怀里放,“送给你的。”

温斯择下意识去接,停住脚步。

手里的黑色相机包方正,可以手提,也可以肩背,边缘处印着英文logo。

“这是什么?”

桑渝顺了一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算是你迟到的毕业礼物吧,工资发得有些晚。”

桑渝笑,没注意少年抓着相机包用力而泛白的骨节。

“虽然这个相机品牌不是最好的,但是你不能嫌弃!我的工资目前只够买它。等你以后工作了挣钱了,再自己买更好的吧。”

“为什么送我?”

他的声音很低,手里的相机包很重,胸腔内的心脏很重。

“你的dv不是坏了吗,相机也可以摄影的,我录了一段,就在相机里,感觉还挺不错的——”

她说得自然,抬起头时,撞进温斯择黑亮温润的眼睛里。

“扎针疼不疼?”温斯择忽然问。

中考前她突然发烧,两天没退,妈妈容筱带着她去输液,上考场时,她的手背上扎着滞留针。

收到附中录取通知书时,他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脏。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雨天拍摄又吹了风,才会发烧。

他生气,气她时不时冒出来的探险欲望、旺盛的好奇心,和贪玩的脾性。

他们差点不能再一起上学。

在今天之前他也不知道她其实不是贪玩,是要给他买礼物。

桑渝一愣,而后瘪嘴,“疼,”她小心看他,眼神像小时候那样,湿漉漉的纯真,将压了几个月的抱怨轻声吐出。

“其实做模特也要有专业素养,要站在那一动不动,要有镜头感,要摆出摄影师要求的表情。我的专业素养不够,那个摄影师又是个精益求精的新人,每次都要转着圈找角度拍,我的小腿都要抽筋了。”

“有一次真的抽筋了,摔进旁边的稻田里,”瞄到温斯择眼尾下压,桑渝连忙改口,弯起唇角,“我就闻到稻香啦!”

她笑容轻快,凑过来问:“你知道稻子是什么香味吗?”

突然放大的少女脸,干净清透得像水蜜桃,闪着白润润的光,纤长的黑睫微微卷翘,小扇子一样。

温斯择屏住呼吸前,仍嗅到一丝清甜。

他缓慢扬手,食指指节弯着,手背朝着她,桑渝连忙退后。

桑渝撇了一下嘴,“你别敲我,我这个小脑袋瓜,是要留给入学考,惊艳所有人的!”

温斯择的眼里漾出一点笑时,桑渝扬眉,转过身溜溜达达往前走,背影轻快得像刚出笼的小鸟,发尾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

她继续刚才的话题,“稻花的香味啊,是非常清淡的,清淡到,打个喷嚏就没了。”

身后一声很轻的笑,桑渝笑着回头,发尾划出漂亮的弧度。

“咔嚓”一声。

时间,光,影,身后学研路上走着的同学、茂天的梧桐树,她,还有他这一刻柔软的心情,一起被时光定格、特写。

-

医务室开在教师公寓楼一楼。

透明空调门帘后,是清苦的药香,和沁凉的空气。

问诊桌后空着,后面房间传出一点动静,医生大概在里面忙。

桑渝挨着温斯择在候诊区坐下,看向他问:“你紧张吗?”

温斯择看过来,眼神像平时一样平静,坚不可摧。

她摸向他掌心,指尖触到边缘时,他倏地收回。

细长的手指蜷起,蜷在自己微凉的掌心。

“不紧张。”

桑渝收回手,“哦”了一声。

校医听到动静,扬声让两人先等一会儿,又继续忙碌。

门没关,他们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去那里坐好,对,眼镜先不要戴,这一行能看清吗?”

“看不清。”

“这个呢?朝向哪里?”

里面的年轻男声耳熟。

桑渝竖起耳朵。

远远地,门外又传来两个人由远及近的对话声。

“你最近是不是走背字呢?头被砸,脸被砸。”

“少废话,还有纸吗?”

“有。”

声音断了一会儿,又继续。

“今天老顾找你说了什么?是温斯择告状了吗?”

“没。”

“我觉得也不是,看你吃饭的时候挺高兴的,到打球心情还行,后来怎么又突然不高兴了?”

“你被砸能高兴?”

“你不是先不高兴,走神,才被砸的吗?”

“……换纸。”

医务室里的声音桑渝没辨别出来,往这边走的两道声音她听出来了。

是陈远和纪星辰。

她透过空调帘向外看。

纪星辰低着头,白T恤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他手指压着鼻翼,陈远抽出一张纸,叠了叠,他接过,将浸了血的纸拿走,重新用干净的纸捂住。

沾了血的纸明显被嫌弃,他皱着眉头将纸团进手心。

大概是碍于帅哥形象,他没将纸插进鼻孔,只捂在鼻孔那,手指压住鼻翼。

陈远忽然又问:“我想起来了,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也看到了温斯择和桑渝?”

纪星辰没理,踏上台阶,挑开帘子。

他抬眼,与坐在里面的温斯择桑渝目光相对。

身后的陈远这时候问:“你是不是喜欢桑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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