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知他心中所想。”阿姐轻呵道,“总之他如今不在身旁,不必管他。但既然提到了,之后你稍加注意亦可。”
“好。”我点头。不过阿姐盯着我问道:“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原先从未听你提起过他。”
我笑道:“因为今日去了刑部听审,这才得知二人有交集,不免惊讶,这才来向阿姐求证。”
阿姐转身移开视线:“我确实不该瞒着你,只是因为我心烦,不愿给你增添烦恼。”
“阿姐不必自责。”我走到她面前,“当初他一声不吭便离开京城,至今不曾寄来家书,这如何能怪阿姐呢。”
阿姐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望着阿姐,心中恍然——原来在官场上,想要瞒住一人竟如此简单。即便聪慧如阿姐,消息如此灵通,也终究有被蒙蔽的时候。
“再过几日,水青她们就抵京了。”阿姐开口。
提起此事,我问道:“几位阿姐说,此次运送货物是以阿姐的名义,不知为何?”
阿姐叹气:“要她们几人接受案件调查。不过依我看,应该没这样简单,也不知是否会受刁难。”
原先我还有些担心,今日去刑部了解一番后我倒完全放心了。除此缘由应还有与工部的合作。
我开口安慰:“应该是看重几位阿姐的造船能力,我看过运送的货物,几乎都有关建筑,许是要谈合作。”
阿姐摇摇头:“难以揣测。”她又和我说了在京调查船破的结果,怒中带着不可思议,“竟然真的与沈清财无关。范邑二人当真认了所有罪行。”
“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我道,“原以为证据确凿,却不曾想低估了沈清财暗中的权势。”
“你在官府多加小心。”阿姐叮嘱,“有何事都要与我说,我替你解决。”
顺势我也说了让常青去调查官员一事,阿姐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过几日定会有新的高官入府,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眼下看来,动摇这几位地位怕是难了。”
我轻叹一声,亦有此感。同时和阿姐说了陆玄,道他之后是与我同行。
“好。”阿姐开口,微微叹气,“他也是可怜孩子。他能力不错,应当不会拖累你。”
我点头,告知了富宁办案一事:“若非悟性过人,他也不会成为阿姐门下的官。”
阿姐听完此话,扭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点点头。
与阿姐又聊了一会儿,我叮嘱道:“这段时日若无要事,阿姐不必离京。若有生意往来,便交给林智代为打理。
“好。”阿姐应答,“变故频生府上尚需休整。如今你高调回京,已引得朝臣侧目。不如先理清自身事务再做决定。”
我离开书房后去了医馆,想了解了解陆玄身子现状。
“他啊,”新月撇嘴,“在病房里躺着呢。”
“病倒了?”大夫的话闪过脑中。
“也不算。”新月有些无奈,“原是只需吃药,他非不肯,道回了官舍不利于养病,会加重病情,非要住在这里,等病好了才离开。”新月依旧低头写药方,“真不知他在想什么,之前又非要离开,一刻都不愿多待。”
说着,不知她又想起了什么,停笔起身翻找了起来。
既然不是病倒我也就放心了,视线四处看了看,偶然间抬头,陆玄正巧走出病房。
他蓦地瞧见我,眸中倏然一亮,急步走至栏杆边,唇边噙着几分欢喜,又带着些许紧张。
我弯唇一笑,倒是听话。他转身就要下楼,小二立马伸手拦住,陆玄听完后有些着急,又看了看我,开口解释了几句,但最终还是没拗过。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站在栏杆旁不愿动。这时新月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尊瓷器。
我看到那瓷,挑眉一笑又抬头看向陆玄,他立马移开视线,面色因紧张而微红。
“喏,”新月将瓷放在柜台上,“他拿此物作押,道日后宽裕了再来赎取。”
我笑道:“那就随他。”
新月左右瞧着这瓷,赞叹道:“瓷精美而优雅,想必很值钱,他竟拿来作押,是觉得自己病到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我摇头笑道:“病去如抽丝,他应是担心今后身子若再出意外耽误了官府办事。”
“提起此事,我还想问你呢。”新月让小二将瓷器装好收了起来,“当日他急匆匆离开,可是因为要随你到富宁查案?”
我点头:“但他太过心切,大病一场。”
“想来也是这样。”新月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他执意如此,任谁劝说都无济于事。流川无计可施,我也只得放他离去。”
“不过我瞧他气色,竟远比离京时还要好。你又让他吃了很多药?”新月抿唇笑道。
“嗯,”我亦笑,“良药苦口,不让他吃点苦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但他不能住太久,如今他身份与原先有别,长久在此养病兴许会让沈清财注意到你。让他住几日稳住身子后便劝他离开。”
“好。”新月点点头,“我亦有此意。”
我也和她说了陆玄今后会与我合作。她笑道:“看来你要多多劳心了,此人犟得很。”
听闻此话,我抬眸扫过楼上,陆玄依旧站在原处,我收回目光浅笑道:“此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