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霏带着麻药劲儿睡了不知道多久,梦多又乱,上山打仗下海寻龙,甚至跟着纪云白在璞悦山庄找出口。
睁眼时纪云白就在病床边,笑容温润:“醒了啊,该吃午饭了。”
术后第一顿就是排骨汤,还有艾琳家的蛋糕,巴斯克、芒果杯还有蓝莓慕斯,纪云白嘱咐江珂特地去买的,在保温袋里用干冰保鲜。
活动还算利索,禹霏担心店里开业准备的事,问:“我想今天出院,行不行啊?”
师女士瞪着眼又嫌她不懂事,说:“你最近干啥啥不顺,给我在家歇着,我得去给你求个平安符了。”
母女间也是爱恨交织。
“你这个店啊我们家里商量过了,茶叶蛋一块五,豆干五毛,酒酿冰粉八块,光卖酱油和米酒,你能赚钱?”
禹霏放下筷子,表情僵硬,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产品?
纪云白眉一挑,不发表观点。
师女士说:“这叫衍生产品,你奶奶手艺可好了,保证香出一条街,我们仨轮班给你收账。你呢园子看着,多抽时间跟小纪相处,没个谈恋爱的样子!”
这很不妙,上回母女大吵就是因为他,纪云白赶紧岔开话题:“阿姨,说到酱园我跟你打听个人,霏霏可能不熟,有没有一位姓韩的老师傅。”
禹霏抢答:“怎么不熟,韩师傅是过去酱园的厂长,他还是马师傅的师父,但年纪比马师傅小很多岁,他三年前就生病回家休养了。”
“啊?”纪云白故作迷惑,“但应该身体已经好了,他现在在中铭的酱油作坊当主管,阿姨你听过他的小道消息吗?”
师乔婉赧然一笑,摆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酱园的事我不管的。”
禹霏回想起市集那时候的事儿,这就都连上了,说:“所以他们确实用的古法酱油,还是韩师傅传的手艺!”
“你还有精神管别人的事,”师乔婉看了眼手表,“你们聊吧,我得回家了,明天一早妈妈来接你出院。”
话音刚落师乔婉就开门走了,头也没回。
俨然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纪云白怀疑师乔婉并非一无所知。
随后纪云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禹霏,除了几位师傅暗渡陈仓的事。
“这么复杂阿,徐蒙一看就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人,他借你的手除掉钱予博可以顺利踢开一个定时炸弹,日后说不定还会用手段摆你一道,我们不要跟中铭再有什么关系了,好吗?”
纪云白:“都听禹总的。”说完用下巴指指她碗里的肉,他想吃。
禹霏挑了块好的喂给他。
师嘉恒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纪云白这么急肯定是碰到了他都难以决策的事。
从春节之后就没见过面了,工作来往都是线上会议,两人约到了医院附近的烧烤店,烟火肆意,带着孜然的烤肉味总是能唤起纪云白高中时候的记忆。
七七八八挑了一圈,整桌烤了三大盘,纪云白穿着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脚上趿拉个人字拖。
师嘉恒吐槽:“你是一点儿不在意我妹的看法啊,什么时候这么松弛了?”
遥忆高中时,这家伙很长一段时间精致得跟全班格格不入,校服里搭配的是白衬衫和黑色领带,师嘉恒趁体育课大家换运动服的时候把他领带藏起来了。
不敢丢的原因是他认得那个logo——爱马仕。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背后说他装13,也不招女生喜欢,而他就是个聋子,每天戴着价格近万的耳机招摇过市。
“见你我还得打扮一下?”他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么穿的。
“说吧,什么事还难道纪大少了,你身边军师那么多,别人给你什么意见我先参考下。”
纪云白嘣的一声,用桌角撬开一瓶北冰洋,“只能问你,也只有你能跟我一起做这个主。”
“为什么?”
“防止你妹妹跟我分手。”
师嘉恒:“……”就是没办法相信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啊!
听完纪云白的讲述,师嘉恒若有所思,回忆道:“这个韩师傅早年在村办小学当个什么主任,把一个熊孩子的一边耳朵给打聋了,之后就丢了工作到酱油做学徒,这是我姑父跟我说的。按理说禹家对他有恩,他不该这样啊。”
“那韩师傅见没见过你?”
“熟着呢,小时候我没少在酱园里面玩。”
二人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周一一道去中铭探个究竟。
且行那边也不能没有主心骨,师嘉恒作为不公开的合伙人,自愿去申城帮纪云白站几天岗,顺便也把自己婚礼的事安排一下。
“有件事儿还挺奇怪的,我跟小鱼一没登记二没接触过婚庆行业的人,怎么的就有婚纱摄影机构打我们电话说我们签了意向书?”师嘉恒怒撸一串羊肉串,“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纪云白笑意渐浓,说:“不客气不客气。”
“你是不是恶作剧了?”
这还看不出来么,纪云白给他也开了瓶北冰洋,“你妹妹撺掇的,不信你去找她。”
人带人果然一带就坏,师嘉恒说:“我谢谢你们,那你们这么好心怎么不把钱替我交了呢?”
纪云白翻开两个裤兜给他看,比脸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