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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再过了一会儿,斜对面奶茶店一个一直背对着的女人戴上了一顶小圆帽,低头离开。
刚才,她就这么坐在这里,对着一面大窗,窗上映着网吧的一举一动。
她经树荫下过,走出去很远很远,才敢摘了帽子。
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脸。
手机来了消息,她立在路边打开,小弟发了个哭哭脸表情。
林舞云手指往下拨,与江海的对话停在了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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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挨着海,有个龙舟池,每年市里的龙舟比赛都在这,林舞云依着浅浅的记忆寻找,路上渐渐没了绿荫,她撑起一把洋伞,明明海边最热,却最想往那去。
明明什么都不奢望,却意外撞见了想见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总是会去海边找他。
去道歉、去生气。
那样多的情绪,万般滋味,如今都是最珍惜的记忆。
这一次,林舞云没有挨近。
她克制地停在了沙滩外。
这片沙滩不算大,能看得清。
她远远看着江海的背影,看他脱了背心一步步走向大海,在烈阳下纵身一投,溅起水花。
江海是那么喜欢大海。
他也如海,广阔无边,舒朗深邃。
林舞云站在那,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忽然,有人窜上水面,宽而平直的肩膀露了出来,他浮仰着,宛如一面旗,随波浮动,再一会儿后,人从水里出来,赤脚踏上软沙,弯腰捡起衣服。
林舞云微微撑大了双眸。
她看见金色的光晕笼罩了江海,他像一尊战神,无摧无惧,又似被束缚的茧,即将破茧而出。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林舞云的虹膜上倒映这这圈金光,一时竟有些涩意。
觉得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江海。
她掩着脸,一点点后退,敌不过心中尖锐的酸涩,小跑起来。
日头大的时候,海边是不会有人的,即使是小小的动静也逃不开江海,他顺着看去,只来得及看见小小一抹模糊的影子,但也足够。
哪里会认不出她。
江海走过来,看见水泥地与沙滩的交界撒了一层薄沙,显然是林舞云刚才站的地方。
他坐下,从皮夹最里层抽出一张照片——
黄昏下,蟳埔村的海边,簪花的林舞云对着镜头笑。
林舞云,是江海见过最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