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猜想。”
“什么?”我赶忙追问。
谢宁轩没有回答我,而是又问弟弟:“宫中规矩,你可知道?”
二公子懵了,我也一头雾水。
“嫔妃自戕历朝历代都被视为不详,不能葬入皇陵。这也是哀帝为平庆公主单独造墓,并将母女葬一起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最爱的妃子和女儿,他除了给高规格的陪葬外,棺椁,也一定极为讲究。”
二公子点头:“是这么个理儿,然后呢?”
“宫中下葬,棺椁怎么处理?”
“嗯,”二公子想了想,“水银封棺,用以保护尸身不败。”
“这位妃子本就是饮鹤顶红自尽,尸体又遇水银。而且自戕妃嫔不会停灵七日,往往在死亡当夜就被拉走掩埋,那么……”
“什么?”二公子急得屁股都离开了凳子。
谢宁轩却悠悠一笑,卖起关子来:“都说了只是猜想,当然还得等证实。王副官已经去验钱掌柜了,明早再去开馆,相信一定能有个说法。”
二公子差点跳起来,“开棺?开傅纪的棺?”
谢宁轩不悦:“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不开棺怎么查清什么毒?”
二公子嘴唇抖了三抖:“这对死者很不敬,不吉利的!”
我真是被这祖宗迷信程度震惊了,忍不住教育:“这怎么能叫对死者不敬?死因未果,死法未解,死者难道不是死不瞑目吗?开棺是为了更好的替死者伸冤!”
话音一落,我感到兄弟二人眼光俱是一变。
二公子是震动,跟看陌生人一样盯着我。
谢宁轩却是意味深长,那眼神中,含义太多。
我慌张解释:“啊,那个,哦,说书的不都这么讲的吗?古代洗冤名臣,都是这样的呀,包拯、狄仁杰、宋慈……呵呵,我在金华老听呢。”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说书的内容?”谢宁轩幽幽问道。
我心一惊,面上却丝毫不露。“嗨,大事要事忘光光,旁门左道、乱七八糟的,倒是还记得。”
二公子咧嘴一笑:“羽书妹妹,你这毛病还真蹊跷!不过你可少听些吧,这都讲的什么玩意呀!”
“好了,别打岔了!”我忙转移话题,“那中毒这几位就等我爹给出结果吧。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怎么抓啊?”
二公子献策:“嘿,在朱家埋伏呀!等盗墓贼再来搜查,一网打尽!”
“不行,衙差翻查朱家那么大动静,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盗墓贼会一点风声听不到,还傻乎乎自投罗网吗?”
“额……那、那就在销赃处拦截呗!去蹲守!”
这次否定的是谢宁轩:“这的确是一般处理该类案件的方法,但是本案行不通。”
“为什么?他们已经卖完了?”
“不,钱掌柜小厮不是说过吗?雷姓男子说或许还能搞到一副头面,到时候再卖给钱掌柜。不管从朱家还是今天各个首饰店、古玩店,均未发现另一幅头面的存在,说明他们手上还有保留。”
“那不就行了!蹲守必能逮住!”
我忍不住了:“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哥都说了,今天把各个古玩店、首饰店都搜查了,你自己想想,盗墓贼近期敢出手吗?”
二公子不服:“多等等不就行了!”
谢宁轩摇头:“不行。且不说守株待兔本就是下下之策,就以现在京城严苛的核查力度,盗墓贼万一心有余悸,潜逃出京怎么办?他们手中的器物,我们确定不了大小,如都是发簪、钗环一类,藏在怀中太难搜出。大件如头面、摆件,他们也可以找地方暂时藏起或者埋了,这样等下去,只会错过良机。要想尽快抓住,必须主动出击。”
可是,怎么出击呢?
我垂下眼帘,细细思索着。
木盒的存在让我们发现了傅纪和红玉头面的联系,可是这中间时隔两年啊。两年前藏起的物件,两年后才现世。
朱家闹鬼也闹了两年。
两年,两年。
盗墓贼在朱家的搜寻是极有耐心的,竟然一找就是两年。而从分散在京城各个首饰店、古玩店的陪葬品来看,盗墓贼也是很谨慎的,一点一点、分散着销赃,并不敢和盘托出。
那么,两年时间,他们总得有地方落脚吧?可诺大的京城,这一家家盘查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谢宁轩抱臂立在我的对面,忽然抬眼看我,笑容放大,梨涡深深。
同一瞬间,有电光在我脑海划过,盗墓贼的落脚点、朱家为什么闹鬼能持续两年、朱承林为什么会死,我一下子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