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现在年纪不大,要是过两年都发育了,干这事才危险。”
江云悠说得煞有其事。
他们如今十五,本就生得好,又正是雌雄难辨的好年纪,连身高都相仿,只要不崩人设,真的不难。
而且偶尔崩一崩也没啥。
毕竟现在外人只知江家三公子,不知还有位三小姐。
她此刻忽然发觉江云峥生气背叛联盟的真正原因。
好像是有次用他的身份出去,没忍住试了身漂亮衣服,却被同僚撞见误认为他有女装癖。
小气鬼。
他明明也挑漂亮的穿来着。
“你这孩子。”
孟兰蕙被噎了片刻。
发育这种事也挂在嘴边。
她时常觉得自己这两孩子都过于早熟,云峥是聪慧,学什么都快,而江云悠近乎是天生的从容。
就是懒。
江云悠笑了两声,又拿了两颗青枣,往孟兰蕙手中塞了一颗。
“娘尝一尝,怪甜的。”
正吃着,下人来传,说秦公子来探望。
秦公子是秦霍。
为秦学士之子,也是江鸿羽的得意门生。
“他不是在军中吗?”
江云悠有些疑惑。
秦霍为为骑都尉,在外营,离京都半日车程,骑马也得一个时辰。
“挂心,这两日都来呢。”
“您也不拦着。”
江云悠想了想这折腾的,秦霍在军中也不轻松,来回跑多累。
“这少年的心,岂是能拦住的。”孟兰蕙眼角带笑,说着起身,“那娘先走了。”
这是给他们腾说话的地呢。
迎着那促狭的眼神,江云悠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秦霍脚步有些急。
特别是在听闻江云悠醒了后。
院子的路他已走过许多次,第一次觉得如此长,等进了院子,见着人,急匆匆的脚步却像被按了暂停键。
江云悠就坐在廊下。
她身着嫩绿对襟长衫,裙摆逶迤在地,蝶形绿白翡翠珠花将侧发微固,青丝散在后背。
手中拿着青枣,细白的指尖好像如上等的玉石熠熠发光。
她垂眸咬下最后一口。
脆白的果肉碰上润湿微红的唇,消失在贝齿后,眼尾带着不明显的病恹恹,让这动作带上了懒意。
偏生五官又实在精致。
这寻常的动作,竟、竟……
“愣着干什么?”
那好似画中的人忽然抬眸,眼睛微弯,让他好像坠入了一池春水。
江云悠一抬头就发现秦霍跟站军姿似的,看着这边发愣。
他轻甲披身,因着尚未及冠,头发高束马尾,剑眉星目的很有小将军的气质了。
“不认识了?”
她轻笑一声,将果核扔进盘子,取了帕子擦手。
“今年这青枣还——”
余下的话被疾步而来的拥抱而打断。
江云悠被搂着肩背,下巴磕在秦霍肩上,用力的拥抱让她有些怔愣。
耳边传来秦霍低沉压抑的声音,“还好你没事。”
她悬空在两侧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抬手拍了拍他后背。
“好好的呢。”
一场朝会,吓到了太多人。
听着秦霍声音里的后怕和庆幸,江云悠也有些心软。
她知道秦霍对她的情意。
他们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不出意外的话,秦霍就是她以后的夫君了。
江云悠没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对活了两辈子的她来说,十九的秦霍年纪稍小,暂且没男女之情,但他生得俊朗,性格稳重,至少是她欣赏的样子。
只是……
“还要抱吗?”
江云悠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你弯着腰不酸么。”
秦霍像是突然惊醒。
他松开手,一瞬间面红耳赤。
本想为这般失礼的行为道歉,可对上江云悠含笑的眼,鬼使神差地开口,“不酸。”
江云悠这下是真没忍住笑出声。
真可爱。
她可是看过秦霍在军中训人的样子,没想到害羞起来也别有一番风情。
秦霍坐下来,脸上的热意暂退,耳根还是红的。
“云峥有踪迹了吗?”
江云悠给他挑了个青枣。
“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秦霍便知道了她的想法——这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
指尖相触,秦霍心跳蓦地停了一瞬。
他拿着手中的青枣,仿佛还留着那抹细腻。
“你愿不愿来军中?”他深吸口气,快速道,“军中最近要纪官,大约三个月,还没定下人,但——”
他想了良久。
若真的只能江云悠顶上,在军中比官场露馅的可能性总要小些,有他看着,也安全,但相对应的,条件就要差些。
这本是件好事,他却因为那私心而有些忐忑。
“真的?”
江云悠眼眸一亮。
还有这好事?
她安慰娘亲很胸有成竹的模样,但也有几分担心。
虽然只是个闲官,但就怕什么突发公务,若真是个混俸禄的纨绔也就罢了,但偏偏江云峥是个少年天才。
应对不好,就总有风险。
军中的纪官也就理些文书,何况秦霍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刚还想说什么?”
秦霍说了顾虑。
他甚至刻意描述得艰苦了些,江云悠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她本就对军营有些感兴趣,再说了,就待一个月,等云峥回来后,也是他的事了。
秦霍心中微动,“那等师父下值后,同他说一声。”
江云悠听出了这潜台词,“要蹭饭啊?不用赶回去么。”
“不急。”
两人正说着,孟兰蕙一脸凝重地从院外进来。
“怎么了?”
江云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将她翻起来让她去上朝时,娘亲都没有这般凝重的表情。
孟兰蕙深吸口气。
“宫里来了人,传的陛下口谕。”
——召江家三公子,江云峥,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