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棠要过生日了。
二十五岁的生日。
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她想,旧痂剥落,有新的东西从中长出来,新鲜蓬勃,连带着人生都发起光来。
她倚靠在酒店阳台的栏杆上,望着永不停息的海潮,缓慢地思索着,新的一岁要定下怎样的新目标。
这是失忆之后养成的习惯。
那时候她从医院醒来,人生重新开始,从聚焦在每日小事以认识世界,具体到当日天气,病号餐的种类,用药的剂量与时间……
再往后,就是重新读书认字,便于恢复记忆与生活技能。
沈淮棠从云姨那儿听来,当时去梦港岛治病时较为匆忙,正逢高考结束未久,如今闲来无事,也无牵挂,于是又开始重新考学念书。
毕业之前,她思虑许久职业规划,确认自己毫无卷来卷去的拼劲儿,于是毕业后将攒了许久的钱用于在鹤城开一家书店,自得其乐。
或许冥冥之中命运早就安排好一切,将栖居书店开起来,就是找回记忆的前奏,大大小小的事情终会一环接一环地扣起。
沈淮棠正撑着腮帮子发呆,房门忽然被敲响,她转身开门,来者果然是风尘仆仆的江未。
他因工作出岛一周,今日特地赶回来,也是为了要给她过生日。
江未的装扮好似刚从会议室出来,宽肩窄腰撑起黑色衬衣西裤,外套堆在臂弯。
见门开后,他迅速跨进来,玩闹似的用手掌揽过她的腰收紧,微微俯身,几乎要与她贴面。
沈淮棠猝不及防,眼睛睁大,手心抵在他胸膛,下意识后退半步。
江未见状笑得狡黠,步步紧逼,垂眸欲吻,她赶紧偏过脸,听见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落在耳边,酥酥麻麻:“怕什么?”
她抬眸看他,轻声说:“你身上的味道很陌生,有别人的香水味。”
这话像是玩笑,又似严重的控诉。
江未当真,皱起眉头,松开沈淮棠后仔仔细细地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满面怀疑:“有吗?我怎么没闻到?难道是在飞机或渡轮染上其他人的香水味?”
沈淮棠趁机溜走,又被江未长手一捞就捉住,他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嘻嘻笑道:“你是小猫吗?对味道这么敏感?这么淡的味道都闻得到。”
她仰头,将他的脸推开:“不要碰我。”
“好,我去洗洗。”他终于放过她,放手后转身去洗手间清洁。
净手洁面后,江未出来,伸出手指,将胸膛前的领带一扯,扣子散开三两颗,半塌的领口有气无力地遮着漂亮的锁骨。
他转身坐在沙发上,将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长腿一伸,整个人舒展又慵懒。
就这么随意地三两下,严整的装扮被他改成凌乱美。
沈淮棠审视着他美好的身材,心里一动,走上前去,侧坐在他的沙发扶手,垂眸凝视他。
他脸上还带着些水珠,眉毛与睫毛都湿漉漉的,漆黑明润,好看极了。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不动声色感受衣下肌肉的隆起,掌心缓慢轻揉着上移,手指伸至领带一挑——那本就松垮的领带彻底被解开,落入她手中。
江未手心覆盖上她的手背,轻轻按住,眉毛一挑说:“现在不嫌弃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了?”
“我现在又品到一丝别的感觉。”
沈淮棠面不改色,唇角一勾,俯下身去,顺着他的手臂肌肉一摸到底,而后将他两只手别在背后,用领带捆住手腕,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有种偷情的快乐,果然男人还是别人家的香。”
江未一噎,还未来得及说话,又见她随意抽出束腰的深绿色丝带,裙子顿时宽松不少,脖颈处的布料层层叠叠地往下落,露出锁骨胸前雪白的肌肤。
她皓腕一翻,将丝带拉直,遮住他那双含情桃花眼。
江未并不拒绝,只微微偏头,半边侧脸湮没在黑暗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淮棠将他束缚后,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露出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她像是欣赏战利品般,居高临下地审视欣赏着他的身体,指腹一寸寸接触他的肌肤,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与心跳,从上至下,最终停在他的皮带处。
跨坐在他身上,她俯身去吻他的脖颈,感受他在失去视觉后被无限放大的战栗与兴奋,品味每一处细微的差别。
起伏之间,绑在他手腕的领带落下,他的双手恢复自由,当即紧紧箍住她的纤纤细腰,将她往怀里带,堪称强硬。
被托至顶端时,她颤抖着,顺势往他身上倒,他将她抱个满怀,咬住她的耳垂,装作恶狠狠地说:
“让你再胡说八道,现在我身上可都是你的味道,看你还惦记别家男人。”
热气喷在沈淮棠的颈间,有些痒意,她伸手去推他的脸,却被他叼住指尖,不轻不重地咬一下,又吻住手心。
她靠在他怀里,心道这真是个狐狸精,他一回来她又被色迷心窍脑子发昏了。
江未的手掌包住她纤细的长指,细细摩挲着,指腹的温度染上她的清香。
他捏捏她的手心,轻声哄道:“抱歉,出去一星期,又把你冷落了。”
这话说得,沈淮棠倒听着像是“我出去一星期,你把我冷落了”,况且一个星期里,他每天都要打电话来,得闲就是许多信息,哪里就冷落了?
见她抿唇不说话,江未了然,哼哼道:“原来是一点都没想我,看你真是过得自在得很。”
沈淮棠心想,她才不像他似的信口胡来,实在说不来谎。
但她有恃无恐——开什么口呀,只需额头在他脖颈间蹭蹭,他一心软,万事迎刃而解。
果然,江未很吃这一套,当即笑了,语气也软下来:“今天我都没有咬你。”
这是求夸夸的表情,有点脆弱,有些期盼,沈淮棠瞥他一眼:“是有一点进步。”
“只有一点吗?”他不依不饶地吻她,“那你告诉我,还需要改进哪里?”
沈淮棠被他亲得痒痒,敷衍地推他道:“哎呀这种事情……自己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