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张月鹿点头。知道此处入口的,在魔界还用檀林鬼火的也就那俩奇葩了。
“既如此说来,清笳暂时不会死了。”沈楼乐观道。
张月鹿周全考虑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你说得对,咱们还是要赶紧行动。”
沈楼当即转了话锋。清笳是凡人,只有一条命可以玩。没了就是真地没了,稳重些没毛病。
“除了死,附在别人身上的魔气在什么情况会消失?”张月鹿提出新的思路方向。
沈楼挠挠头,头上的啾啾嫌弃般踩了踩他的脑袋,半响才道:“这我确实不知,但有人知道。”
“带路。”张月鹿推搡着沈楼加快脚步。
*
“磨蹭什么呢!”
瘦拐子举拿着鞭子的手高高举起,鞭子甩得发出“咻咻咻”的唬人声,然后擦着清笳的身体落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一向察言观色惜命的清笳看着面前黑黢黢的地道,头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心。身侧的拳头紧握,下一秒一只温和柔软的手搭了上来。
是六人中剩下的唯一一位女子,看样貌是富贵人家的妇人,保养得极好,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小姑娘怕黑,急有什么用?”女子善解人意道。
“我牵着你走。”女子将清笳握成拳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抚平,放入自己的手中。
瘦拐子可不顾这些,直嚷嚷,“赶紧走!”
前有人牵着,后有监工赶着,清笳不情不愿被推搡着进了黑黢黢的地道。
真不明白,有好好的路不走,这些人怎么都喜欢修地道!
还未走几步,清笳便感觉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压抑得喘不上气。又是这熟悉感,清笳的手指却情不自禁地用力,已然忘了此刻手里还有别人的手。
前面的女子感受到手上疼痛,出声道:“别怕,有窈娘在。”
“嗯。”有人出声,清笳注意力被分散,好了不少。
周遭再次静下来,手上却传来轻拍感,用无声的方式安慰着清笳。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恐惧也被震慑住,暂时放弃了对清笳的攻击。
所幸这条地道并不长,七人很快便出了地道,紧接着被推进了地牢。
这间地牢与之前的相比,更应该叫做牢房,和人界衙门的牢房相差无几。坐在这边,还能看见对面三间牢房里关的人。
窈娘牵着清笳寻了处干净的稻草坐下,剩下的五个年龄各异的男人则坐在另一处。
窈娘看着肌肤嫩得能掐出水的清笳,哀叹道:“小姑娘真是可惜了,这大好年华就和我们坐在这儿等死。”
这牢里是看不出什么了,清笳将头靠在曲起的双膝上,偏头眼神天真地看向她,“窈娘姐姐,你又是怎么被抓的呀?”
装傻,她最在行了。
窈娘嘴角强扯着微笑,“都被抓去放了血,死不也是阎王爷看心情送帖的事儿了吗?”
“放血?听起来好恐怖,窈娘姐姐你还好吗?”清笳演技浮夸,吓得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一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
旁边的那些个男人听到清笳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姑娘,你就听她唬你罢。不过是供奉给神明,一碗血又算得了什么?”
“大哥,这是哪门子的习俗啊?我怎么不曾听过?”清笳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将眼底的没见识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能勾起别人表达欲,打开别人话匣子的最好方式。
“煊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钩了。
男人炫耀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见识,“南方之都,出了各国国师的落家就在这儿。毫不吹嘘,现在在煊城,你提落家比提陵光神君还有用!”
“落家这么厉害!那这什么神明和落家又有什么关系呀?南方神明不是只有负责保护南方的陵光神君一人吗?”清笳将明知故问道。
用贫瘠愚蠢的问题刺激起对方更大的分享欲,借机撬动别人的嘴,得到更多消息。
如预料中一般,男人嫌弃的眼光藏都藏不住,“小姑娘,下辈子有时间还是多读读书罢。”
得,装傻过头了。
清笳憨笑道:“下辈子一定,下辈子一定。”
“这不是无聊嘛,大哥你就当解闷讲讲呗。”
瞧着清笳求知若渴的目光,男人心软,“算了,看你这样子,怕也是家中不准读书的可怜女娃。”
窈娘听到此话却不愿意了,将清笳圈进自己怀里,“就你会说教,老娘最看不惯你们个仗着自己读了点书就响叮当的半罐水。”
清笳小鸟依人地靠在窈娘怀里,听着窈娘说出与之前温柔似水形象反差极大的话。
“无聊啊,姐给你讲。”窈娘低头,一脸宠溺地看向清笳。
那男人急了,跳着脚反驳道:“当真有辱斯文,你个秦楼楚馆装清倌的妓子,还敢藐视我等读书人。活该神明不要你的血,不要你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