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夭明白清武帝的用意。
迟来的药膏,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本意有所指的书。
她取出药膏端在手里细细打量,也难怪为何清武帝非要让苏月清过来,亲手交给她。
“苏姐姐,麻烦你帮我抹一抹这药膏,时雨春夏她们笨手笨脚的。”
时雨合上盒子给苏月清让位。
苏月清打开瓶子,净手后指尖挑出稠白冰凉的药膏慢慢敷在李之夭红肿的面上,苏月清看她长相清丽,这些年养得极好,柳叶眼朱唇弯月眉,皮肤白皙。
李之夭闭着眼睛,屋子里寂静得只剩呼吸声。
“苏姐姐,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苏月清没想到她会点名她,“你把我当姐姐?”
李之夭睁眼:“苏姐姐以为如何?”
“既如此,公主就听我一句,日后莫要再出宫门去。只要你不出门,又怎会惹来那些流言?”
李之夭面不改色奉承道:“是我出门的祸,日后不出便是。”
时雨合上药膏盖子,李之夭将药膏递给春夏,让她收起来。
“苏姐姐,劳烦你回去跟舅舅说一声,就说宿宁谢过舅舅的药膏。”
苏月清行礼告退,身后的宿宁宫大门再次关紧,里面院子的烛火从围墙上落下,照着她回去的路。
她见到清武帝把李之夭的原话带给他,清武帝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摆摆手让她退下。
出门时她只听到清武帝跟孙公公孙广全说:“孙广全,朕是不是多虑了……”
她垂眸,自古帝王都是如此。
只要身居高位,就会变得越来越谨慎,和戒不掉的疑心病。
因她白日阻止了清武帝,才没让他们母子闹得下不来台,赏赐也由孙广全遣人送来。
她现在的住所还是在绣房的大通铺里,白日里刚提拔,屋子也来不及搬,跟她同一屋的绣女都是跟她一起入宫的。
此时见她升了职,还得了赏,个个羡慕不已。
“月清,你可真厉害,我们一起进宫不过才一个月,你就能这么快调到皇上身边做事,还能得这么多赏赐。”
苏月清淡淡摆手:“钱财都是些身外之物,要这么多有何用。”
她将赏赐谨慎收起来,特意选了几样贵重物品放在自己枕头底下。
“月清,你跟在皇上身边,日后入了皇上的眼,就能当妃子了?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后娘娘。”
有宫女说得眉飞色舞,“要是这样,你可别忘了提拔我们姐妹几个人。”
苏月清道:“后宫位份什么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入宫迫不得已,我只想做我自己,做我能做的事,这些事可不是我能肖想的,这些都是命,日后你们也莫要再胡说。”
旁边一名小绣女殷勤递上茶,苏月清念起晚间在宿宁宫闻到的那股桂花加牛乳香的味道,假装不经意出声。
“今日我在宿宁宫闻见桂花和牛乳的香味儿,到底是宫里出身的人什么都比我们金贵。”
“这事我我知道!我还知道宿宁公主屯了好多干桂花,加上去腥的牛乳,她是拿去洗澡的!前些日子我去送衣物的时候好奇多嘴问了一句还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时雨姑姑给我讲的,临走时她还给了我一包干桂花,我制成香包带在身上。”绣女说着献宝似的从身上取下香包递到距离最近的人鼻前,眸子明亮充斥着兴奋,“你们闻闻,是不是很香。”
苏月清起初还有点馋那股味道,现在一听顿时失去了兴趣。
见她们众人视线逐渐不在自己这里,苏月清摸了摸自己发间刚得来的簪子上。
绣女们谈笑话语和目光落到苏月清发间的那枚簪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