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雍鸣看着对面两魔,意味深长道:“戌月,主杀伐,正适合灭煞。”
这话成功让魔魂阴沉笑脸更加黑沉,千挑万选成婚吉日,他要杀它:“对,你厌恶,什么都错。”
就连它借助这幅身躯呼吸都是错误。“杀魔无需找借口,神君,何时都可。”
在他眼里,它就这么该死?
“神界睚眦必报,居然轻易放过你?”魔神以为他被鸿腾缠上至少得呆上一年半载。
武痴鸿腾可是很看中雍鸣,之前还想培养成继承人呢。怎会轻易放归?
可笑,雍鸣是魔神独子,只能是魔界接班人。仙界只配受他管辖,做什么小小战神接班人!
“恶魔不杀,如何维护苍生。”雍鸣握住滴星,准备战斗。
魔魂幻化魔剑率先攻击,它冷讽:“你每次道貌岸然说这话听着就让魔十分恼火,我们是魔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雍鸣,你总忘记自己是魔。”
“你应该跟我们同一阵营!”
魔魂一字一句,字字扎心。
雍鸣刚得足够灵气滋养,法力恢复比全盛时期也不差什么,单独对上两魔任何一位都有把握将其打败。
只是打败不是诛杀,因为,一个杀不死,一个不能杀。
一对二,也可一战。
不过,她躯壳并不容许他以战斗方式获胜。
“生而为魔非我所愿。”
身世被揭开前,雍鸣曾忐忑不安,不是惧怕六界目光,是怕她伤心难过,怕她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一直诓骗。
当她用生命为他铺设璀璨前程后,他已明白,她早知道,并暗中默默为自己筹谋。
他凤眸含情,哀伤望向魔魂枯槁容颜,突觉十分委屈。
谁要你筹谋,我是自己没有头脑,还是没有手脚。师姐,我早已长大,应该是我来保护你才是。
师姐,你并不应该为我做任何牺牲。
因为我,舍不得。
而你并不知道。
生前我未告知,死后已无倾诉必要。
魔魂魔剑已经刺到面前,他却深情款款,忧伤不已,不躲不闪避。这种挚爱眼神,是在心疼躯壳创伤,还是透过这张脸思念妖神。
不管是何,魔魂心底闷痛,手臂发沉,无法将剑尖再向前一分,不想在他忧伤悲痛时再去伤害。
喜爱就是么?这样反复无常,上一刻恨不得他去死,下一刻因他忧痛难过,忍不住轻易原谅。只在虚张声势,想让他屈服,永远无法真正对他生气。
若是他肯回头,继续婚礼,它愿意让他净化,散去魔气,减弱力量。
“残魂无心,五感神魂识海皆残。无法坚守本心,堕落为魔,非你所愿。”
魔魂听他这般说,以为他是明白自己的,心底最后一点怨气也消散而去。它奔到他面前,欣喜抱住他道:“雍鸣,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那可……”
那可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那人有力臂弯第一次主动回抱,收紧,枯骨大掌抚上它后心处,五指残忍利落穿透它身体。
疼痛唤醒它幻梦,它不可置信抬头,迷惑不解盯着他,腥红眼瞳,满是哀伤。
剧痛侵袭,身体无法正常战立。它似是立刻就要破碎一般,孱弱绵软无比。
下意识想要抓住流岚稳住身躯,流岚嫌弃避开,手便穿透流岚,抱住他冷硬皮囊,勉强稳住身形。
试图幻化魔剑反击,已经没有气力。只能像是一株菟丝子,依靠他才能活。
手臂宛如钢铁,箍紧它身体,将什么东西塞进它空茫心口。它惨叫,垂死挣扎,痛不欲生,腥红眼瞳爱意消散只剩怨恨。
它,哭泣,不甘,冷笑,无助在他怀内徒劳挣扎。
宛如被猛兽咬住脖颈小兽,残破被丢弃玩偶,深陷泥淖脆弱蝴蝶。脆弱是弱小底色。身躯弯折成一个绝望弧度,等待死亡降临。
“无耻……”他又用皮囊诱惑它!他一直抗拒自己亲近,哪会轻而易举让它近身,接受它拥抱!“骗子……”
凤眸半敛,俯视它时,一如雨中初见,悲悯静寂,仿若洞察人心。
“你,早该死!”他大手干燥,手掌细腻,龙鳞皮囊,无一处不精致。冷冰冰得毫无温度,如同他永远捂不热那颗心一样。
捂下,遮掩去最后一丝天光,像是要闷死它一样,覆盖住整张小脸。
魔魂腥红双眸陷入黑暗。
忆起方时祺之前言语,心道:一见倾心,果真是命中死劫!
方时祺陷入长梦,久久不醒,她被迫反复观看自己短暂十七年生命记忆。不断经历父母惨死,不停回忆与雍鸣相处细节。
一面遗忘,一面记忆。苦痛混乱不堪,折磨着她,几乎将她逼疯。
三股清气不断给予她力量,强迫她清醒。神魂被魔气与清气不断拖拽拉扯,恨不能直接从中间劈开,分成两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