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的叶子已经掉落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矮矮的灰白瓦房建在树下,是莫寒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出去打工后只有过年和清明,其余时候很少再回来,半废弃的状态,很寒碜的房子,和贺修霆的豪宅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好里面该有的都还留着。莫寒烧了热水倒在木桶里给贺修霆洗澡,洗完带着满身热气钻进莫寒铺好的床上给他暖被窝。
莫寒用余下的水洗好澡也躺进床里,将贺修霆抱在怀里。
贺修霆今天累了一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莫寒给贺修霆留了早饭,就带上户口本、身份证和房产证等材料去村委会处理事务。
贺修霆在家里等他,睡醒后自己自己去厨房觅食,蒸锅里保温着豆汁粥和烧饼,旁边还有几碟腌小菜。贺修霆吃完饭还自觉的把碗洗了,然后掏出手机给陆深发消息,多少要关心一下兄弟的情况,顺便让他发点照片来。
信号只有一格,贺修霆高举手机,从莫寒房间走到厨房,又走到厕所才终于把消息发出去。
等待回信的期间,外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贺修霆走出去,看到一群不速之客闯进莫寒家的院子,为首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工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榔头,想要将莫寒家院子西侧的砖墙砸掉。
“来来,这里,把这一片砸了。”中年男人指挥道。
贺修霆急忙走上前制止,“你们是谁?住手!”
男人皱起眉头,厉声说,“哪来的小子,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啊?”
男人率先轮起榔头,就要砸向围墙,贺修霆脑子发热,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胳膊,“你们是谁?凭什么闯入别人家院子?不准砸!你们这样我要报警了!”
体格肥壮的男人用力推了他一下,贺修霆没站稳,被推倒在了地上,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没摔疼,就是右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皮,一手的鲜血。
贺修霆微微红了眼眶,男人没有去管他,指挥工人砸墙,随着一声轰响,围墙顶部塌了一大块。
眼看他们要砸第二下,贺修霆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伤口又上前阻拦,张开手臂挡在残缺的围墙前,表情果决坚毅,“不准砸!要是敢砸它就先砸死我!”
男人勃然大怒,嗔目切齿道,“哪来的捣乱的小子,你以为我不敢么?”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轮起手中的榔头,眼看就要砸到自己,贺修霆害怕地闭上眼睛,那一锤子砖墙都能塌,要是砸在他身上,那得多疼啊,不死也要筋断骨折,可是他不想退缩,想要守护莫寒的家。
千钧一发之际,莫寒及时出现,高大的身影挡在贺修霆身前,抓住砸下来的榔头的木柄。
“伯伯,动手可不是好习惯。”
始作俑者竟然是莫寒的大伯莫建华。
莫寒从男人手中夺下榔头,重重扔到一边。
莫建华吃了一惊,不自然地后退半步,“莫寒?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家都要被你拆了。”莫寒居高临下地冷眼看他,“私闯民宅,强拆围墙,这涉嫌的可是故意毁坏财物罪。怎么,是想判刑进去和我爸做一对难兄难弟么?”
几年不见,莫寒长得比他还高半脑袋,身材魁梧,眼神极具威慑力,刚才夺榔头的力道特别大,自己差点被拽得趔趄,莫建华欺软怕硬,讥讽道,“哼,你爸可是杀人犯。杀人犯的儿子回来喽~大家快走,免得性命不保。”
周围的工人也哗笑起来,贺修霆气不过别人这么说莫寒,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莫寒像是听多了,对这些话免疫了,冷漠的下命令,“在我报警之前,滚出我家!”
一群人走后,莫寒把掉落的砖块垒砌起来,残留的墙面参差不齐,犹如他四分五裂的家庭。
两人回到屋里,莫寒注意到贺修霆一身泥,手也破了,不禁皱起眉,“他们动手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