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隽按了按腰间宝剑,“也罢,回京!”
离京城尚有十里,就听闻索綝就在城外别苑等候。
甫一见面,还来不及寒暄,索綝便道:“陛下要杀刘聪!”
“为何如此突然?”刘隽挑眉,司马邺为人优柔寡断,并不似这般杀伐决断。
“中山王刘曜终于发动政变,杀了靳准,如今已然继位了。”
“中山?他也配?”刘隽不悦道。
索綝心急火燎,忍不住偷偷白了刘隽一眼,心道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去在意自家郡望,“侍中不必介怀,他如今已改国号为赵,改元光初,同时,石勒也起兵称王,亦号赵王。”
刘隽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赵这国号就那么好?一个个争着抢着,让咱们又如何称呼他们呢?”
随即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刘曜反叛的事他知情,石勒之事他还未听到半点消息,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此番消息来的这么慢,回头还得好生申斥幕府。
“索公如此急切,定然不是刘曜与石勒狗咬狗这般的好事,怎么他们又要攻伐大晋,以彰武功了?”刘隽漫不经心。
索綝叹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错,刘曜频繁调动军队,不日将要出兵。”
“当年高贵乡公喋血南宫之后,文皇帝也是即刻灭蜀,以武德立威,”刘隽笑了笑,“如今石勒尽占北地东境,刘曜仅占并州、豫州少片土地,他一贯自视甚高,如何能见过去卑贱的奴隶凌驾于自己之上?但眼看着石勒势大,他也知硬碰硬对他绝无好处,故而也只能来捏我们这个软柿子了。”
说罢,刘隽忽觉不对,索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单纯是刘曜来袭根本不可能让他大惊小怪,不过一个闪念,刘隽几乎笃定道:“是陛下要拜杜耽或是杜跻为将军?”
“非也,”难得见刘隽算错,索綝竟有几分不合时宜的快意,“陛下想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刘隽笑出声来,“嗯,有何不可呢?陛下有此进取之心,乃是好事,我等做臣子的,应当成全才是。”
索綝困惑地看他,一时间不知他是另有谋算,还是当真如此光风霁月,“难道侍中不担忧陛下狡兔死、走狗烹么?”
“从前秦汉,调动兵马只认天子虎符,后来大汉土崩瓦解,群雄并起,各路诸侯割据一方、养士养兵,天子虎符形同虚设。”刘隽不以为意,“隽敢断言,如今天下,除去家父和在下,恐怕没几个刺史还认陛下的虎符了吧?”
他的言外之意,索綝倒是听懂了,瞥了刘隽一眼,腹诽道:“明明这些年忙着专权擅势,满朝文武过半都是刘隽的人,却还非做出一副忠直模样,仿佛权臣只有索綝,他倒是个举世无双的忠臣。”
但不管如何,见他行若无事,索綝也放下心来。
恰巧尹小成送来司马邺的密信,刘隽打开看了眼,笑道:“陛下设了小宴,我前几日得了几个柑橘,正好献给陛下。”
他扬了扬马鞭,举目远眺,正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