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喜欢花,藏锋院里种满了花,此时芍药已过花期,只剩下宽大的叶片,裴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也是微微一震。
那是一朵昙花,洁白的花瓣舒展开来,吐露出内里淡黄的花蕊,清冷的月光下,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的,遗世独立,美得不可方物。
这株昙花自他们搬进来起,苏岑就常常和他说起,是他养了许久的一株,只是一直不开花,这让他比对其它花木更多了几分惦记,甚至有时候半夜睡醒了还要出来看看,说是昙花一现,花期短,养了这么久,万一开了没看着就亏死了。
苏岑拉着他在那珠花前蹲了下来,大半夜的,两人大男人就这么盯着一朵花,但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苏岑喝了酒,没完全醉但懒得不想动,裴决就任他靠着。
“我们和好吧,明月哥哥。”苏岑身子一歪,整个人都靠进了裴决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和你吵架,不管是因为什么。”
裴决垂眸,就看到苏岑月光下的脸比那昙花还漂亮,长长的睫毛在颤动,他手臂一收,将就人搂得更紧了:“嗯。”
“我让你去,我留下来,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回来。”苏岑微微抬头,脸颊上是因喝酒而起的红晕,眼里却是一片清明的深情,声音带着哽咽:“一根头发都不许少。”
裴决看着他脸上的担忧和不舍,心中一片酸痛:“好,回来之后你来数,一根都不会少。”
苏岑噗嗤一声笑了,朝他看过去,眸光湿润,月色下像是潋滟了所有的星光。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四片唇瓣才一贴上,就无比熟练地纠缠在一起,瑟瑟秋风吹不散热情,繁花盛景也夺不去关注,此时此刻,只有彼此,再无其它。
苏岑将裴决推倒在花丛中,长腿一跨,便坐到了他的身上。
裴决出来时只披了件大氅,里头只穿着里衣,此时衣衫早已散乱,苏岑笑得越发放肆,像个蛊惑人妖精,目光像有实质般轻佻地扫过去,便感觉到被压制的身体蠢蠢欲动。
“回房去。”裴决腰腹一动,想要坐起来,但却被苏岑那只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一按,又将他按回了地上。
“不要,就在这里。”苏岑咬开一壶酒,仰起头,随意地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落下来,滑过鼓动的喉结,又顺着脖子流进去,将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片。
他俯下身来,将嘴里的酒渡到裴决口里,细细地舔吻着从他嘴角滑落下来的酒珠,吻了下巴,咬了口喉结,灵巧的舌尖像一条调皮的小蛇般,又一路滑了下去。
裴决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地翻身将他压下身下如他所愿,但满天星幕提醒着他,此时他们还在外面,从小接受的教导让他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眼底发着红,声音也已经彻底哑了下去:“俏俏……”
两人虽然有过多次亲密,可那都是在屋内,苏岑无所顾及,但裴决在这方面却是个羞耻心格外重的人,最出格的无非也就是在浴桶那一次。
苏岑似乎也并不意外,他拿起酒壶,却发现有一壶已经喝完了,略有些不耐烦地咬开另一壶,目光一转,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裴决,玩心大起,直接便将酒往他身上倒去,火热的身体碰上冰冷的酒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颤栗,溅起的酒珠溅了满脸,让他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就感觉那酒顺着脖子落到了嘴边。
失了视觉,感官就更加灵敏,让每一点感觉都成倍成倍地放大,他不知怎地,就张开了口,浓烈的酒顺着喉咙入了胃,入了身,理智被灼烧,几乎化为灰烬,就在这时,带着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丞相大人。”熟悉的,撒娇的,性感的,诱惑的声音:“来呀,快活呀。”
天地之间,一切都似乎成了虚幻,晕眩之中,只有彼此身体的触感是真实的,于是一夜荒唐,从院子里到回房间,裴决就没让苏岑从他身上下来过,哪怕是在回房去的路上,裴决都没放过他。
若说平时裴决就受不了苏岑的撩拨,那喝了酒的裴决简直就像是脱下了人皮的狼,苏岑虽然知道自己是自食恶果,有心里准备,但仍然被折腾的第一次在床榻上讨了饶。
直到苏浩进来叫醒他,苏岑睁开眼时,仍是两眼空空,像是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小候爷,一切都按计划在做,小陵现在也还在睡。”苏浩看着他脖子上花成一片的印记,不忍直视,但还是尽责地提醒到:“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