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瑜坐在龙椅之上,他面色从容而冷淡,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群臣,他抬了抬手,属于帝王的威严和霸气在此时展露无遗。
禁军迅速入殿,整齐的甲胄之声带来的杀气镇住了所有人,场面才得以控制。
“今日正好是除夕,除旧岁,迎新年,朕今日颁布的这道旨意,自复朝第一日起便开始生效。”
设女子官署,女童皆可入学堂,学成者可入官试,入女子官署。
女子皆有独自购买屋舍,经营田产铺面,一律与男子无异,且女子未满十六岁不可签订婚约,未满十八岁者不可成婚。
女子有权和离,若是与夫家有纠纷,可报至衙门,也可诉诸于女子官署。
……
一道道一句句在梁公公嘴里被读出来时,下面众臣已经惊呆了,年关前最后一次的早朝,没人告诉他们,年轻的帝王是怎么了。
这在大周历朝历代来讲,都是颠覆性的,而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得到过风声。
不,有人可能会知道!
众人早已惊呆的目光纷纷看向上首一直沉默的裴相,从早朝开始,到现在,身兼数职的裴决一直一言未发,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闹剧,又或者说,他心里早已有定论。
直到圣旨念完,众臣纷纷开口想要反驳,他们一时间无法去接受,下意识地便想反驳,但贺瑜却未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只冷冷地看向一直站立在朝中巍然不动的四位将军。
或者说,苏家四姐妹。
“拔剑!”
剑出鞘的声音清晰而尖锐,这不是士族子弟平日里练花剑用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而是真正开过锋,见过血,上过战场,砍过头颅的利剑。
“朕一言九鼎,万没有反悔之可能,此令既已下,便由裴相和四位将军监督施行,若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噤声,但仍然忍不住地去看殿中身披坚甲,手中执剑的四个女子。
她们却目不斜视,通身萦绕着沙场带来的镇定和冷肃气息,仿佛周围的混乱与她们无关。
“臣领旨!”一片寂静中,裴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平稳,冷静。
四位将军的声音随后响起:“臣领旨!”
天宝八年,十二月三十日,贺瑜今日之举将永远被载入史册,这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旨被一字一字抄录,传遍四海,引起大周举国震动。
一场变革由这一年的年关,正式开始,而此时,朝中旧部已被清洗,因惠王之乱,贺瑜收回各方兵权,在外,四方军兵权在握,在内,武威王和宣阳候手握重兵,成为了这场变革最坚实的后盾。
因为贺瑜惊天动地的一次早朝,本来三十要在宫里开的宴席也不开了,直接放所有人回去了,第二天便开始休沐,连续七日不见任何朝臣,本来在朝中吓蒙了的众人下了朝回到府中才想明白过来,想再进宫却连宫门也进不去了。
而这时,好久没热闹的候府又重新热闹了起来,院里热闹,外头更热闹,宫里头贺瑜闭了宫门不见人,这些人就通通找到裴决这里来,结果发现裴决不在相府,立刻就想到了候府,于是一群人顶着风冒着雪来到宣阳候府,可候府的门关得比宫里还严实。
而众人看不见的是,本应当在宫里的天子,此时也正围坐在宣阳候府的大桌边,在早朝上满身肃杀的四位将军,也已经重新梳洗,苏岑靠在裴决身上,懒洋洋地指挥着他给他倒酒,因为受伤被要求戒酒多日,今日没了禁制,想要喝个够。
屋里暖洋洋一片,往年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宫里的宴席上,真正到家里一起吃顿饭,要到初一晚间了,今年倒是个例外。
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喝到兴致上了,贺瑜却是想起了什么,问苏之惠道:“大雍的信送到我这边也边月余了,你怎么想的,到底答不答应,我也好回信。”
众人一愣,苏岑立刻意识到他在问什么,这事儿他还没和苏母说呢。
他喝得正上头,屋里炭盆又燃得足,脸上红扑扑的,抢话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哪有这么容易的,人都不敢来见一面,就想娶四姐姐,我不同意!”
这些日子忙,苏之惠是想着年后再说的,哪想那边儿等不急了,一个月来了四五封信,他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直接把信往贺瑜那儿寄了。
“什么?什么娶?”苏母放下酒杯,看向苏岑:“你知道?”
苏岑撅着嘴把脸埋进了裴决的肩头:“我不知道,我都没见过!”
苏母急了,问苏之惠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一直在北疆吗?大雍?怎么又何大雍的人扯上关系了?”
一桌子人都瞪向了苏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