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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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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拍拍我的头,说,希望你早日找到真相,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放开她,跑上几级台阶,说我会的。

我上楼的脚步轻得像只小猫。到二层时,我又悄悄退下几步,从楼梯的夹角往下看。她还站在那,抱着手臂,像不耐烦地等待散会的人,只是脸上挂满怅然的神情,眼睛下着春天傍晚的细雨,雨滴汇聚起来流向我,我眼前一片朦胧。

过了好久她才发现我,问我怎么了。我吸吸鼻子,说拜拜。然后登登登登,很夸张地跑上楼,故意让她听到。

丁辰还没起床,我摸黑进去,如同钻进暗房。她的呼吸声有几秒被我打乱,待我钻进窗帘后又回归平稳。

叶丹青的车还停在楼下,几分钟后她才从楼道出去。她没向上看,我也没有叫她,只是眼睁睁看她坐进车里。车很快开出小区,消失在门外的车流中。

我蹲在窗下半天没出声,丁辰醒来吓了一跳,说你怎么不开灯。我问她,抽根烟行吗?她点头后我半个身子探出窗户,一根接一根抽个没完。

丁辰怀疑有人欺负我,问我音乐会是否顺利。我笑得很苦,有叶丹青在,谁敢欺负我?她说也对,缠着我给她讲音乐会的情形。

我心不在焉地说话,眼睛却一直看手机。到了第二天,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

我开始写拖欠的小说。之前请了几天假,有一周没有更新。评论问我人哪去了,是不是真的去了南亚,遭到土著绑架,没有网络。我哭笑不得,赶紧说我回来了,那个人回复,还不赶紧更新。

在这些不甚客气的言辞中,有一条画风迥然相异的评论。一个顶着初始名称的读者说:写得很棒,归根结底,邪恶的都是人心。

看到这位读者id中的一串数字,我依稀记得ta是上上个月才关注我的,就是叶丹青第一次来丁辰家找我那天。

这个人不仅评论,还给我打赏了最高档的礼物,让我受宠若惊。我回复,破费了,送你感恩的心。那人没有再留言,我努力耕耘出两章发上去,脑细胞死光。

周五丁辰下班回来,带着考察的眼神看我,然后眉头紧皱,不住哀叹。我让她有屁快放,她问我,你是不是失恋了?看您老那烟抽的。

丁辰不抽烟,我拿了个铁皮饼干盒当烟灰缸,现在里面歪歪扭扭积攒了满满一盒烟屁股。抽烟时我不知不觉,感到烦闷就自然而然站到窗边来一根。

心太乱了。

看手机的时候,丁辰又说,你一个纯情少女,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大怒,谁纯情了?谁没风浪了?谁翻船了?看不起谁呢?

丁辰扮猩猩做鬼脸,看透我的虚张声势。太熟悉的朋友就是这点不好,知根知底。我可以在外人面前装神秘,但如果在丁辰面前装神秘,她会毫不留情揭我老底,扒得底裤都不剩。

不过她也是随口一说,仅作调侃,我咬死不承认。我和叶丹青又没恋过,不算失恋。

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周末,天气仿佛为我们特赦一般,晴朗得彻彻底底,连一根云丝也看不到。

我陪丁辰去了迪士尼乐园,再一次发扬风格,当了一路专职摄影师。我们的设备自然没有肖燃的好,只有两台耗电很快的手机,充电宝都被我们榨干了。

我想起肖燃为我和叶丹青拍的合影,她没主动发给我,我也没找她要。想来是不好看的,不然她早就跑来炫耀了。

说起来,周中的时候她还真联系过我,但只问我是不是马上要离开上海,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会想你的。这话她自己都不信,不然也不会跟了一个狂笑的表情包。

除了肖燃,杜灵犀也来问,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猜她们在一块,想看我对她们的态度有何差别。

我对肖燃说,滚。我对杜灵犀说,哦。

第二天,我再问肖燃照片的事,她就不回复了,到现在都没有理我。我对着手机骂了她一顿解气,可对付这种自大狂,我确实没办法。

叶丹青始终没消息,我们上次通信还是在音乐会的时候,她叫我去阳台。这一周她忙得日不暇给,丁辰说她天天和总部开会、和设计师开会、和客户开会。

因为布兰森即将在下周公开一组薇拉设计的新珠宝,主打轻盈的夏日概念。

要知道在过去,布兰森珠宝的设计理念都被包装得如在云端,只面向少数神仙菩萨上帝佛祖。是个人都能享受的夏天,凭什么体现出与众不同?

但叶丹青就这么干。据小道消息称,布兰森总部其实不赞成她的方案,她却一意孤行,无论如何都要发布新品。

此役就算失败,最多损失一点钱,可如果打得成功,会为叶丹青本人和薇拉赢得更多名气。所以布兰森公司如今铆足了劲准备下周的发布会,丁辰也就这一天空闲,周日就要回去加班。

说来也巧,周六还晴得鲜艳的天,周日就变了脸。丁辰一到公司,外面就飘起小雨,随后越下越大,将城市泡发。

我躺在被子里,刷着手机上有关叶丹青的新闻。十条有八条都是关于即将在星期一召开的新品发布会的,大家纷纷猜测她出镜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

往后我就只能在屏幕里看她了,她会冷静地回答问题,不苟言笑。和我在一起时那样的神情,再也见不到了。

发布会召开时,我正在机场安检。直播已经开启,不过叶丹青还没到场,只有一位主持人在说话。我熄灭屏幕,把它放进安检筐里。

外面小雨霏霏,机场里开了灯也如傍晚。厚重的云层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安检队伍很长,轮到我时还要脱鞋检查。我在旁边坐了足足五分钟,才得以穿上鞋收拾好行李。

手机装进口袋时传来震动,我避开行人靠在窗边。当我点亮屏幕时,一个闷雷落在身后,轰隆巨响震得玻璃和地板一齐颤抖,随后倾盆大雨冲刷着窗户。天像漏了一样。

丁辰说,我们公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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