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认不认真,分手都是很正常的事。”
“是很正常,所以我决定对你采取正常疗法。”丁辰又过来人上身,讲得头头是道。
“还有特殊疗法吗?”
“视伤心级别而定。我看你还行,所以正常疗法足够了。”
“哦。”
我很想说,有没有见过受电击的人?表面完好无损,但去了医院才发现里面已经烂了。
丁辰所谓正常疗法就是去KTV鬼哭狼嚎。她塞给我一只麦克风,并用另一只麦克风在《分手快乐》的前奏里说:“小方子,有什么伤心难过,尽情唱出来吧!”
结果丁辰比我唱得声音大多了,唱到那句“分手快乐,祝你快乐”的时候,她突然放声大哭,哭就算了,还不忘抱着麦克风。
她的恸哭被音箱一传十十传百,招来了前台大姐。我拍着丁辰的后背,夺下她的麦,讪讪地冲大姐笑:“实在不好意思……她失恋了。”
大姐安慰了几句就走了,并提醒我们虽然包厢有隔音效果,但还是要考虑一下其他顾客。
丁辰还在沙发上打滚,我真是恨铁不成钢,说好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敢情是故作坚强。
她倒是有理,顶着大姐的目光从KTV出来时,还嬉皮笑脸地说:“看,这样一来你就把伤心事忘了吧?”
我确实很少在白天想到叶丹青了,我工作、写小说、给丁辰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只是晚上躺在床上一闭眼,鼻子就像被按下开关似的自动酸起来,丁辰睡着之前我不敢大声吸鼻子,只熬到她睡熟了,我才翻过身,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和堵满鼻腔的鼻涕。
在丁辰的陪同下,周末我都在外面玩,玩到筋疲力尽回家,躺下就能睡着。这让我更加觉得不能在此时回老家,我从未如此需要人群,他们意外地带给我安全感。因为我知道,人群中总有人和我一样,经历着迷茫和挣扎。
总之,这半年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外婆的事虽查清了,却无法继续做什么,和叶丹青也以分手告终。不过红尘里来去,谁能不受点伤?谁能不吃点苦头?
丁辰说,你成长了,看看大城市多么历练人,你快搬过来陪我。
不,我义正词严地拒绝,并告诉她,我要走了。
又去哪?回老家做缩头乌龟?
我瞪她,小丁子说话可比肖燃难听多了。
当然要回老家,只不过不是现在。我打算先去杭州看看我爸妈,好多年没见面了,我得适当提醒他俩,他们还有个女儿。
丁辰也很赞成,说多玩玩很快就能走出来了。
六月马上结束,去年我也是在这时决定回老家的,有时生活就像复制粘贴,充满了惊人的相似。
然而就在我要买车票的时候,收到了一个意外之人发来的消息。
段培俊,这个几乎快被我遗忘的名字。我们上次聊天还是去年七月,他刚加我为好友,客气地说以后请多指教。
方小姐,下个月将在“天使号”举办海上音乐会,可否赏脸光顾?我想小叶一定会很开心。
他根本不知道我和叶丹青的关系,我刚打了一个“不”字,他又发来一条:今年古峰先生和古时云先生也会参加,所以音乐会要比往年更隆重。
古峰和古时云,我紧紧咬住牙齿。
好,我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