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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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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那时候你回上海找我,我就应该让你回去,不应该让你搅进来。你必须和我保持距离。”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坐起来,这些天的委屈和悲伤涌上心头,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疲惫地看着我,妥协道:“好,我们一起走。”

我抹抹眼睛,安静地趴在她的肩上。她漫不经心地抚摸我的头发,说:“我会下地狱的。”

“地狱根本就不存在。如果有,也轮不到你先下。”我冷冰冰地说,“你知道吗?戴琳死了。”

这些天她在警察局,还没听说这件事。我对她讲了古时云如何逼死戴琳,杜国良又如何得意洋洋。

叶丹青半晌没说话,空调轰地一声重新启动时,才喃喃道:“她还是死了……”

“我还没见过她呢。”我小声说。

我很想知道她的模样,在一些细碎的梦里,她似乎有了具体的形象,我想象外婆那双带蒙古褶的眼睛镶嵌在她的脸上,那张脸一定跟外公秀气的脸庞很像。

“我们必须拿到录像带。”我对叶丹青说,“这样至少手里有筹码。”

“我明白,我会尽快找到戴星野。”

自从我们见了那一面后,戴星野就消失了。他已经从学校辞职,原来的电话号码也注销了,不知躲到了哪里。如果他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会不会选择跟古家鱼死网破,将录像带公之于众或交给警察?

古楠和戴琳的死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旋涡,搅得世界天旋地转。我们的生活仿佛掉入搅拌机,将原有的纤维打碎,榨出痛苦的残渣。

吃过午饭,叶丹青就离开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见。我本想跟她回酒店住,她却说不安全,让我待在杜灵犀家。

她会帮我办签证,如有需要会来接我。我提醒她千万千万注意安全,她说好,透过车子的后窗对我招手。

看着车子渐渐驶出社区,我的恐惧又伺机而动,不断舔舐。

叶丹青无论去了哪里、见了谁都跟我报备,有时回消息完了我便开始瞎想,是不是她的车上有炸弹,或者被古峰的人抓走了。我不敢看新闻,等不及就给她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才安下心来。

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五六天,叶丹青仍然好好的。她不开车,尽量坐公共交通,或由段岩的人开车接送。出行时身边都有人陪伴,让古峰找不到机会下手。

我在杜灵犀家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拾起工作,不至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那些扰乱人心的想象上。

我想我应该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要出国玩一阵,让她不必担心,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说。她势必会问到叶丹青的事,她已经一连追问了好几天。

我无法向她解释我和叶丹青之间的关系,还有这两年里发生的事,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拎回杭州关起来,还会骂叶丹青把我带坏了。

但比起这些我更害怕的是,她发现了真实的女儿是个怎样的人。

和她相处时我习惯扮演一个小孩,我不想也不适应把自己的成长展示给她。她一直认为我内向胆小、幼稚单纯,还和十几岁她离开我时一样,即便和别人聊起我,说的也是小时候那些事。

在她面前我自动装进套子,她一点也不了解现在的我,而我也不想被她了解,不想听到那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我又没有办法斩断亲情,有些事情还是得知会一声,免得他们为我担心。

酝酿了好几天,电话也没打出去。满腹草稿勾勾画画,已经挑不出重点。

为什么突然出国玩?去多久?怎么办的签证?最糟糕的是,听到我要出国玩,她很可能也想去。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杜灵犀决定重新开工。那样的话便只剩我和杜灵犀的妈妈在家,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古怪尴尬。

我提出跟杜灵犀一起去工作,我一定老老实实、绝不捣乱。她欣然答应,于是在她开工第二天,我就起了个大早,等着她把我带走。

车驶离别墅,两周以来我第一次出门。八月仍是酷暑,晴天炙烤、阴天闷热、雨天蒸腾。

路上行人纷纷,驱散了心中淤塞多日的愁云,我甚至开始期盼和叶丹青一同出国。我有日子没见她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今天杜灵犀要去工厂,她的线下店铺已经开了三家,卖得还不错。

服装厂在市郊,同时也为森茂源供货,一进去就听到数台机器的轰响。杜灵犀与负责人说话,我嫌里面太吵,就站在走廊等她。

早晨的工厂很忙碌,来来往往都是急匆匆的工人。有个人还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小杜总的人,她要的面料已经到仓库了,要她去看。

我朝屋里张望,杜灵犀的身影已经淹没在机器中,我叫她也听不到。

“你帮她拿回来吧,”他们有些着急,“别耽误我别的事。”

我一想在杜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于是跟门口的一个女工说,告诉小杜总我去仓库了。

仓库很大,空调不怎么起作用,里面像蒸笼一样热,还弥漫着新衣服那种微微刺鼻的气味。

那个人跟另一个人打了声招呼,就把我领到货架前,从上面拎下一只瘪瘪的麻袋打开让我看:“你看是不是这个?”

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是伸头看。什么也没看到,脖子上却突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

我眼冒金星,嘴被人强行掰开,塞进来一团布。我舌根发麻,喊叫声也变成哼哼。那个人又给了我一下,我眼前一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打我的人就是刚才打招呼的人,他和为我带路的那个人一起把我的背包摘掉,又绑起我的手和脚。我像头猪一样被装进了麻袋。

我的头充血发昏,只感到他们在拖着我走。随后我被扔进一辆车里,车门一关,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老实点,不然一刀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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