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塔想了想,“勉强可以算认识?”
牧介:“……”
这也能算?
“先不说这个,你之前想说什么?”
牧介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道:“关于联赛,你了解多少?”
“嗯……知道联赛有三场,会实时直播,同样也是积分制,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毕竟她先前在第十五区时每天忙着奔波,哪有闲情关注什么学院联赛。
“跟我具体讲讲吧。”
“学院联赛在模拟场地举办,为期二十二天,面向整个第十五区,会对赛况进行实时直播。”
“联赛首场是个人赛,随机抽取两名学员进行对决,连输三场视作淘汰,各学院获胜场次靠前的四十名选手将晋升下一场比赛。”
“第二场是团体赛,同校组队,通过斩杀异种获取积分,规则和我们平常的训练赛相同,时长一周,最后按比例分配队内个人积分,前三名将进入总决赛——与掠夺者前辈进行切磋交流。”
“帝都的高层人员会在那几天观看赛事,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
多洛塔却有些心不在焉,“好的,我明白了。”
学院联赛不算公正,塞人的现象也不少,只要足够有权有势即可,校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牧介得个额外名额并不难,后来在联赛场地看到榕野骨,多洛塔也不意外。
白发蓝眸的少女侧耳听着身旁人说话,心下注意力却并不在此,她瞥过隐蔽的微型监控,仿佛正看向藏身幕后的局外人。
无聊的把戏。
联赛场地的等待大厅是斯莱恩学院特地修造的一座大楼,其他学院的人陆续到来时多洛塔正和观测者交谈着,她一抬眼,甚至看见一架直升机正渐渐落至停机坪上。
多洛塔:“……”
是贵族的话,就不离谱了。
“这不是海里小少爷吗?”
夹枪带棒的张扬嗓音响起,步调散漫,银灰的发亦如他的个性一样恣意,他的眉宇间满是意气的少年感,墨镜轻抬,遮掩那双冷锐的眼,笑起时充溢着目空一切的恶意。
青年径直走到多洛塔跟前,薄唇勾起嘲讽弧度,“斯莱恩学院的代表确定要站在海里家族的私生子旁边吗?”
这人她倒是有些印象,来自厄流区的显赫家族纳莱赫,比后来居上的海里家族拥有更举足轻重的地位,家主及部分近亲定居于帝都的第二区逐望,在帝都也拥有不小的话语权,据说独子因过于叛逆被丢到了第十五区管教。
纳莱赫家族的大少爷莫缇耶·纳莱赫。
而海里家族和纳莱赫一向不对头。
“那可糟糕了,你应该站远点才对。”榕野骨早就习惯了莫缇耶的日常嘲弄,他语气平静地阴阳回去,“免得污了您的眼。”
莫缇耶冷哼一声,没再理会他,傲慢的目光看向多洛塔,语气缓和几分但依旧算不上好:“给你个忠告,不想和纳莱赫作对的话,就别和海里家族的人走太近。”
“还有,混迹在平民里会拉低档次,包括那两个没背景的家伙。”
莫名被牵连的索渡、牧介:?
真是傲慢呢,就连贵族都没有资格被他提及姓名,只是因为并不处于同等的地位。
多洛塔想了想,还是觉得海里小少爷的表现更可爱些。
“纳莱赫家族的人都这么自大吗?太令人不舒服了!”等莫缇耶一走,牧介就暗戳戳吐槽道,“这可比某人不好相处多了。”
榕野骨一听瞬间炸毛,莫缇耶他招惹不起,牧介这个疑似家境败落没什么背景的他还不敢说吗,“无礼的家伙!你说谁呢?!”
“我没说你啊。”牧介装傻充愣,“我说的是莫缇耶,海里小少爷气什么?”
“……他俩一直这样吗。”多洛塔送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同索渡默契地后退几步,觉得这两人的争执还蛮有趣,又不对付又搞笑。
“他们只见过几次,每次见面基本都会吵起来。”
索渡回忆了下,觉得还真没什么好说的,“榕野骨先前以为牧介是哪家大贵族的后裔,后来发现他其实只是个普通的平民,也就没了最开始想要拉拢的心思,而牧介又不喜欢他的少爷脾性,因此一直合不来。”
这还真是……
“稍微有点麻烦啊。”
“嗯?”
“第二场团体赛的具体项目还不清楚,但肯定会涉及到需要合作的方面。”
多洛塔微笑着补充完了后半句:“他们要是拖后腿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牧介、榕野骨:突然后背一凉。
等待大厅的中央,负责人讲解完联赛规则便有空间系觉醒者将他们传送到比赛场地,等重新回过神时,周遭环境已经天翻地覆。两名选手站在竞技擂台的中央,屏幕高悬,展示着他们的姓名与所属学院。
环形的观众席将一切尽收眼底,位置打乱,多洛塔身旁的人正好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莫缇耶。银发青年偏头望向她,墨镜下的眼看不清思绪,“听说你是斯莱恩学院的第一?”
“有幸为禀赋学院的代表所知。”
他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叫多洛塔对吗?期待联赛中你的表现。”
“帝都需要的可不单是高阶。”
他的话意有所指,多洛塔反而勾起了点兴趣,心中猜测几分,装作好奇道:“真正对联赛心怀希冀的只有那些平民与不甘困于第十五区的小贵族们,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纳莱赫少爷。”
不知是“平民”二字还是同阶人的一句敬称取悦到了他,莫缇耶心情不错地扬唇,难得肯耐心解释道:“来看看哪些有实力的可怜平民可以收为己用,我最近正好想找几个新保镖。”
“也是这些渣滓的荣幸了。”
多洛塔应付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哪个平民会这么好运。”
找保镖这种事情,要么是大少爷的新鲜感,要么就是厄流区最近不是很太平。
多洛塔的推测更偏向于后者。
得问问予不逢最近厄流区的具体状况了,她只知道个大概,全权交给他处理后,她还没来得及过问现在的具体情况。
“厄流区吗?”
就在她思忖时,观测者忽而出了声,他的语调有些怪异,多洛塔意识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不改,回以肯定的答复后甚至还有闲心调笑道:“被困之人是怎样收获情报的呢?”
“哪怕是可悲可泣的囚鸟也有信任的价值,毕竟那座囚笼由华贵所制,以自由为代价换取,豢养之人便不该吝啬慷慨。”
“地位、阵营又或是目的,反正你在乎的只有结果不是吗。”
“很抱歉现在的我必须要有所保留,但我会告诉你有关帝都的一切。”
“我知道的所有,从几十年前开始的‘创世计划’、联邦研究院的改造实验到现在帝都的动向,我都将为你毫无保留。”
多洛塔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圣维埃尔教堂的圣子大人,听说您能预知命运,却也无法逃离逐望区的掌控吗。”
细节的种种悉数向她透露着他的身份,他自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隐瞒。
圣维埃尔教堂的圣子,被藏起的存在。
逐望区的“底牌”。
“用人气兑换愿望只是我的能力之一,同样的,预知也并非我的真实异能,这更像是我天生就拥有的某种天赋。”
“我真正的异能是【吞噬】,通过剥夺他人的生命夺取能力,但新的能力需要适应,而且比不上原先拥有者的强大,我的身体也会更加虚弱。”
很强的能力,难怪帝都的人会心生贪念,夺取他的自由强行收服。
“压制我的能力将我强行带走的是‘归一’,监禁我的是主教,背后又是高层的默许与纵容,他们甚至已经准备着手挑选一个时机抹去我的记忆让我彻底成为傀儡。”
观测者的声音传入识海,听不出喜怒。
“我憎恶着他们。”
“你不是也厌恶着所有吗?”
喝彩声喧闹震耳,挥动的肢体、激动的神情、鼓动的言语,多洛塔只是漠然看着,似一名格格不入的过客。
多洛塔只静默不语,唇角翘起的些微笑意一直到她站上平台也未消失,甚至隐约加深,显出几分乖张。她下手难得有些不耐粗暴,冰棱掉落间,折射出绚烂冰冷的光。
结束之际她只是嗤笑了声。
“要是这一切都埋葬在昨夜就好了。”
他们都是不为这世界所包容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