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直已不是过去那个会乖乖挨打的小孩了,一见了这乌黑戒尺就往房间跑,仗着年少轻狂压根不把程老师放在眼里。
可问题是,程老师也根本不老。
见着孩子要跑,程老师火速追了上去,一把抓着孩子手臂,怒气冲冲地把人往反方向一甩,丢到了沙发上:“今天说什么你也跑不掉!”
沙发是新买的,十分柔软,这么重的力道也没让程松直觉得疼,就是晃那一下太厉害了,他头有点晕。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的程老师,程松直心中突然有些害怕,他这个老爸,比他想象得要凶狠。
程老师在那个位置,房间是跑不回去了,程松直换了个方向,盯着门口,心想他应该直接跑出去。
可是他才刚起来,后背立刻传来一阵推力,将他重新击倒在沙发上。
程松直下意识回头,只见程老师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团乱乱的粉色带子,像是包装礼物用的彩带。
“我说了,今天你根本跑不掉!你回来了就是回来了,住在外婆家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儿子的事实,过去几年,是我太纵容你了,早该收拾你一顿,把你关在家里,你恨我也好,不理我也好,至少你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程松直知道那彩带用来干什么的了,却并不怎么害怕,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顿打迟早要来,甚至可以说,他一直,一直在等这一顿打。
但他冷笑,嘴角勾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都是火气:“放什么马后炮!不就是想动手打我撒气吗?打就打,何必找这么多理由?!”
“打你撒气?我打你是为了撒气?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气都是哪里来的?但凡你听话一点,少惹点事,我至于一天到晚这么大火气吗?”
“说来说去也都是怪我,那你还说这么多干嘛?要打就打,不打就赶紧滚!”程松直拼了命地吼叫着,像是要把这些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全部发**来,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像是一座活火山,那些期待、因为期待不到而产生的失望、因为失望堆积起来的愤怒全都经由今天这个火山口喷薄而出,要把他自己烧死才罢休。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鬼样子了吗?你来打我呀!他妈的你顾着你的学生,顾着你的名师讲座,一定有很多女人要嫁给你吧?你娶呀!还是你要去哪里?你怎么不去?假惺惺地去看我,不就是恨不得我不认你,然后丢了我这个拖油瓶吗?我去外婆家不是最合你的意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老子他妈的一点都不想认你!我没有你这个爸!”
“啪!”
响亮的耳光扇停了程松直所有的话。程松直脑子“嗡”一声,断电了。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怔怔地看着程老师。他看见程老师通红的眼眶,还有颤抖的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左脸挨了一耳光。
意识到这件事让程松直的感觉恢复了,左脸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比这种热辣的痛感范围更广的是麻木,程老师的巴掌太厉害了,打得他整张脸都麻了,连带着脑子“嗡嗡”地响。
新房子获得了片刻的安宁,程老师在滔天的怒火当中愈发冷静:“好,我成全你。”
成全什么?程松直脑子转不过来了,但身体却被程老师粗暴地翻转过来,两手被并在身后,彩带粗糙地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