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玩当然是高兴的,只是刘巍思年纪大了,不能玩得太累。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得准备回去了,回去前去了趟超市。
程映泽弄了个推车,看着老师相当不舍的眼光,他严重怀疑,老师想让程松直坐进去。
“十三岁了,不能坐了。”程老师先发制人。
果然,他听到了一声惋惜的长叹。
程老师兢兢业业地给刘巍思当儿子,一路说家里缺啥,要买啥,什么什么可以多买一点,什么什么应该要有,絮絮叨叨个不停,东西“唰唰唰”往里头放,很快把推车放了半满。
程松直跟在一旁,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就跟他在师爷家里看见戒尺时一样的。
那柄戒尺的位置太中间了,不应该放在那么中间。
现在也是,他爸爸不应该这样啊!
可是他想不通。他甚至觉得,师爷不应该对他这么好,爸爸和师爷几年的师生情就到这份上了?
程松直兀自摇头,跟着师爷和爸爸排队结账去了。
程老师往外掏钱包:“这里大概多少钱啊?”
“487.4.”程松直冷不丁地开口。
程老师没吃惊,倒是刘巍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一直记得?”
“我不用一直记得啊,就是看了一眼价目牌。”
“那你······”刘巍思想说,那你记不混吗?但是他又不问了,因为程松直肯定会说,不混啊!
程老师解释:“老师,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他的心算······”手指往上指,不仅是很好,而且没有上限。
刘巍思低声问:“他一直在学数学?”
“也不是一直吧,就是回来以后,他可能真的有天赋,学校老师说,从没见过学生在没有小学基础的情况下在初中有这么快的飞跃。”程老师犹豫会,接着道,“他的老师······”
刘巍思忽然严肃起来:“他有老师了。”
“嗯,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大我七八届,姓叶,是很好的老师,您不用担心。”
三中招老师门槛很高,而且偏爱北方学校的老师,程老师的同事里,很多都是校友。
刘巍思觉得高兴,松儿是有引路人的;可是又不可抑制地失落,传承是一件很脆弱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断了。
转眼一周就过去了。程老师和孩子要回N市的前一天,刘巍思定制的戒尺到了,欢天喜地地和小孩进书房时,程老师正躺在里头的小沙发上看书。
程松直高兴地不得了,他的戒尺比他爸爸那柄颜色要浅一些,正面雕了松树,背面底端是五个字——青松挺且直。
尺尾的流苏很丝滑。
“喜不喜欢?”
程松直一回一回地顺着流苏,笑着点头。
刘巍思从装戒尺的袋子里拿出另一个东西,是一个金属印章:程松直印。
程松直好奇地摸着印章的字,接着看见师爷拿出红色的印泥,教他轻按印泥,试一试。
“你爸没有这个,就你有。”刘巍思低声说。
程松直看了看躺在小沙发上的爸爸,捂着嘴笑。
“听见了!”程老师扬声道,“不就是个印章么?!”
“别理他,让他酸。”
程松直忍不住笑出声,他真的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只是他就要和爸爸回N市了,看着爸爸收拾行李,程松直有些惆怅,不知道下回来看师爷是什么时候,等他们回去了,师爷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啊?程松直忽然一怔,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个房子里唯一的空房间是给爸爸的,爸爸的毕业照挂在客厅的墙上,爸爸的戒尺放在书房最中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