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
白瑾秋吻得太过深入,到了最后,容止汀有点缺氧,大脑发晕已经没了力气。
雪松的信息素悄无声息地侵入,与他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眷恋与思念。
一吻终了,容止汀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白瑾秋抱着他没放手,也没说话。
“白哥?”
容止汀此时才隐隐意识到,这个人似乎有点不对劲,迟疑着问道:
“你还好吗?”
“嗯。”白瑾秋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哑:“让我抱一会,我需要充充电。”
他是什么磁吸式充电器吗?贴贴就能充电。
容止汀轻笑。
他哥难得有点粘人,撩得他心软。
容止汀顺了顺白瑾秋的长发,微凉的指尖触碰到那人脖颈处的皮肤,有点烫手。
容止汀吓了一跳:“哥,你好像在发烧。”
难怪他被他哥抱着觉得这么暖和,他还以为是被亲的气血上涌……
白瑾秋懒洋洋地又“嗯”了一声,“可能是有点低烧。”
“怎么回事,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容止汀问道。
“没事,是免疫系统分解毒素的正常反应。”
容止汀吓了一跳:“你中毒了?”
“别担心,让明遥看过了,没什么大事。”白瑾秋并不在意,轻笑道:“忘了吗?我的身体毒抗性很强,大多数的毒素都对我没用。”
容止汀哑然。
这倒是……他哥上一世就说过,他接受过抗毒性训练,体内有上千种抗体。
现在想想,他哥可能是做人造实验体的时候在研究院接受过很多次毒抗性实验。
想到这里,容止汀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中毒?他们又对你做实验了?”
白瑾秋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处,低笑了一声说:“不是因为这个,别问了容容。”
温热的气流拂过耳侧,容止汀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他哥很少这么叫他。
这个“很少”里面,大多是在床上。
但此时,他哥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这人大概是真的累了,不想告诉他又懒得编个理由敷衍他。
行吧,不问就不问,人没事就好。
“那上一世的事,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白瑾秋“嗯”了一声,缓声道:“上一世你走之后,战争又持续了三十年。”
“最后是哪一边胜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容止汀难免有些忐忑。
他曾经是联邦前线部队第二军团主舰的一员,现在因为连容先生和墨北城先生的关系,无论哪一方战败,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好在白瑾秋的回答是:“没有哪一方获胜,也没有哪一方战败。”
容止汀心中松了口气,听到他哥接着说:
“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争改变了很多东西,双方渴望和平的声音越来越大,联邦方面改革议和派最终掌握主导权,反叛军这边也是几度更换领袖,最终双方达成了议和。”
“到了最后,反叛军已经被改称为革命军,战争结束后,大量原革命军战士和将领并入联邦军队,革命军领导层则进入联邦政权体系,联邦迎来大范围改革,重归和平。”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容止汀心中感慨。
半个世纪的战争,死了太多人,太多的悲剧,终于换来了战争双方领导层的反思与妥协让步。
但是,这个过程,不会是像白瑾秋口中这般轻描淡写,仿佛是顺其自然一般。
推动议和的过程,暗中为之奔走的人经历过怎样的艰难,付出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哥,你辛苦了。”容止汀搂住白瑾秋的脖子,轻声道。
他曾在梦中看到过,他哥拖着病体,在联邦政权那盘根错节的污浊泥潭中苦苦支撑了三十年……联邦星域能在他死亡三十年后重新迎来和平,少不了这个人。
死者随着生命的消逝归于平静一了百了,生者却要在悲伤与痛苦中继续负重前行。
这就是战争。
他哥独自一人走过的那三十年,都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多少次危机与生死一线,如今都化为了一句轻描淡写的“重归和平”。
这些问题,容止汀已经不想问了。
就算他问了,他哥也不会告诉他,多半又会被糊弄过去。
但白瑾秋不说,容止汀也知道这一世他哥为什么要冒死去杀那些联邦高层了。
先不提这些老派掌权势力背地里掩埋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事,这些久居高位的既得利益者大权在握,一定是未来双方议和与全面改革的最大阻碍。
容止汀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有猜到的是,白瑾秋执意去杀那几个联邦高层的原因还有一重——
他们是当年下令暗杀容止汀的幕后真凶。
这些联邦的大人物身边的保镖不计其数,反击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白瑾秋独自一人前往暗杀,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仅仅是中毒,身上的伤也不致命,对他而言算是大获全胜。毕竟他的暗杀对象是实打实的被他抹了脖子打穿了脑袋。
白瑾秋拥着他的小Alpha倒在床上,把人当成抱枕搂着,在浅淡的鸢尾花香中,很快沉沉睡去。
容止汀面露无奈。
这个时候天才刚黑,晚饭还没吃呢,而且他也没洗漱。
白瑾秋紧紧的搂着他,看起来很累。容止汀不想动作太大把他吵醒,而且分别了大半年,他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人的怀抱,只能作罢。
来自那个人的体温和雪松干净温和的木质香萦绕在周身,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心和放松。
算了,以前在前线战场上忙起来能连着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累得一有机会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做个人清洁,那个时候不也能忍过去么。
他今天也没出汗身上不算太脏,算了不洗了就这么陪他哥睡吧……
容止汀这么自我安慰着,倒是也很快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墨北城先生到了晚饭时间还没看见他们两个,来敲门询问,结果发现房门反锁着敲门也没有人应,顿时表情复杂万分,一脸牙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