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背上背着的一个行李包裹放在脚边,坐在候船室的门口,然后开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心情的等待。
这里是飞船站点的入口,从外面来的人进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这里。
酷拉皮卡的身边坐着一个老奶奶,头发花白,和蔼的目光看向酷拉皮卡。
“你也在等人吗?”
一时之间,酷拉皮卡语塞了。
他想摇头,不知为何变成了沉默。
最后话说出口,就变成了一句硬邦邦的辩解:“我没有在等人。“
但老奶奶在等人。
她今天坐着飞船来艾肯西尼亚探望亲人。出了车站,人海茫茫,她又不识路,于是便坐在车站的大门口等人,天热,她满头大汗,也没有等到人,所以看到酷拉皮卡,便以为他也是等人的。
一抬眼,就看到了身边的酷拉皮卡。
他的金发绚烂,相貌秀美,人总是对美丽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可酷拉皮卡看上去性格冷淡,老奶奶讲了几句,两人就中止了话题。
时间滴答滴答开始流逝,这场短暂的对话过后,酷拉皮卡又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上的“艾莎”二字十分瞩目,空荡荡的信箱里,最近的通信时间还停留在三天以前。
看到没有新消息发过来,酷拉皮卡闭了闭眼。
他一口气按了关机键,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根本睡不着。
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行李拖动的摩擦声,鞋底沾地的咚咚声,检测器划过人体的滴滴声,就是没有他想听到的声音。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脑部的神经异常活跃,阻拦他浸入梦乡。
酷拉皮卡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带着行李,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点热食,解决了自己的晚饭。
回到座位的时候,那位奶奶还在,她捧着个手机,向酷拉皮卡求助。
家人给她发来了短信,可她不会打字,于是急的焦头烂额。
这是举手之劳,酷拉皮卡便帮他回了短信。
断头那头,老奶奶的家人会在半小时后抵达候船室。
等待的时候,老奶奶记性不好,再次问酷拉皮卡:“你在等人吗?”
“我没有在等人。”
“那你在等飞船吗?”
“对。”
因为运气不好,酷拉皮卡错过了最近的航班。
所以他还得坐上三个小时。
周围的人来来回回,酷拉皮卡的目光漫无目的,看着一波人来一波人走。
浪花拍岸,始终没有带来任何东西。
*
“嘟嘟嘟!”
下车的喇叭响起,艾莎急匆匆地下了公交车,向车站那里冲。
走到站台的时候,她反而近乡情怯似的慢下了脚步。
她用外套上的帽子,将自己的半张脸盖起,然后鬼鬼祟祟地在人群里看了起来。
这里没有,那里没有,再那里也没有,那边……有了!
艾肯西尼亚本地人口流动性大,金发在里面是一个小众的色号,所以艾莎很快在站台路口处看到了十分显眼的酷拉皮卡。
他低着头,捧着一本杂志在看,背挺得笔直,嘴紧抿着。
这里是入站口,热气扑面,加上没有空调,几乎没有什么人坐着。
她四处扫了扫,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进了门口附近的奶茶店买了杯芋泥奶茶。
走出店门,艾莎弯着腰低着头,使劲拉下帽子,垫着脚沿着不起眼的两边侧道,一步步朝着酷拉皮卡的方向挪。
她绕到了酷拉皮卡身后,在和他背靠背贴的着的椅子坐下,见他没有反应,露出一个鬼灵精怪的讶异表情。
于是将杯壁上还沾着冰水的奶茶从塑料袋中解放出来,转过身,眯起眼睛,抓住时机,手上的奶茶朝着酷拉皮卡的脸颊使劲一贴。
他皱起了眉,奶茶上的冰水一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内衬的衣服上,酷拉皮卡眼神夹着枪朝那只作乱的手扫去,心里烧着的火还没有褪去,就骤然被一双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扑灭了。
“嗨。”艾莎递给他一张纸巾,向他打招呼,“终于找到你了。”
艾莎十分熟稔地在酷拉皮卡的身边坐下,她看到酷拉皮卡身边的老奶奶也投来讶异的视线,于是十分自然熟地和陌生老奶奶也打了声招呼。
其实在出去找不到酷拉皮卡的时候,艾莎就已经猜到,他可能就这样走了。
她先是去了公交站台,结果扑了个空,于是打了出租车,这才赶到了飞船起飞的站点。
离飞船起飞的时间已经很近了,站点的广播开始播报登船的准备,艾莎虽然来之前在心里准备了很久,但见到酷拉皮卡以后,却干巴巴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