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合上书的声音把哈利拉回现实，又是一章结束了。

“怎么说？”小天狼星回身看了眼时间，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时间点，吃午饭太早，再读下去又可能会让午餐时间被迫延后。

“我倒是一点都不饿。”弗雷德提前表态。

“当然不会饿了，你们吃早饭的时间足足比我们晚了一个小时。”赫敏嘴角抽了抽。

“啊呀，还真是很容易忽略呢。”乔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或者先吃点？然后再读？”罗恩试探性的问道，“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提供食物，来份馅饼？”

空间还真给了回应，罗恩面前的茶点盘出现了几块南瓜馅饼。三个人各拿了一块，顺便把盘子传了一圈。

哈利一边啃着馅饼一边思考着刚才的疑团，似曾相识的小偷，伏地魔追寻的宝物，以及邓布利多的异常，他不由自主看向长桌的另一头，邓布利多没有吃东西，他主动拿过了那本书，向后翻阅着什么。

大概一刻钟的休整后，阅读再次开始。

“第十五章，妖精的报复。”邓布利多惯常在标题这停顿了一下，等着第一波讨论的来临。

“报复？”事实也的确如此，金斯莱第一个发出声音。

“妖精？”韦斯莱先生深吸一口气，“你们别是卷到古灵阁里面了？”

“我们有什么必要去古灵阁啊。”罗恩嚷嚷起来，“那地方根本不在我们任何一个计划里面！”

“或者是你们在路上遇到了某一个妖精？”乔治猜了另一个方向。

“然后遭到了报复？”赫敏觉得这个走向非常不妙。

“别那么悲观，这个标题没有主语。”小天狼星说，“也可能是你们目睹了也说不准。”

“不管怎么说，被妖精缠上都有够倒霉的。”弗雷德想到了卢多.巴格曼，如果忽略他还欠他们一笔金子不谈，被妖精围追堵截倒是挺让人同情的。

【第二天一大早，在另外两人醒来之前，哈利走出帐篷，在林子里找到了一棵最苍老虬曲、看上去最坚韧的大树，把疯眼汉穆迪的魔眼埋在树荫下，用魔杖在树皮上刻了个小十字作为记号。这不算什么，但哈利想疯眼汉会觉得这比安在乌姆里奇的门上好得多。他回到帐篷里，等两个伙伴醒来讨论下一步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穆迪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在这件事上我还是要感谢你。”

“应……应该的。”突然而来的道谢让哈利措手不及，“我相信不论换了谁都会这样做。”

“这不是挺好的嘛。”唐克斯拍掌笑道，“昨天跟我们吵成那样，其实心底憋这句话憋了好久吧。”

“那也无法掩盖你们因为它提前暴露的事实！”很难说疯眼汉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而邓布利多可能也看出了这点，因为他选择马上往下读，让老朋友的咆哮变成背景音。

【哈利和赫敏都认为最好不要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罗恩也同意，只是提出到了下一个宿营地必须能吃到咸肉三明治。于是赫敏解除了她在空地上设的防护魔法，哈利和罗恩消去了地上他们宿营过的痕迹，三人幻影移形到了一个小集镇。】

“我回家就给你做。”韦斯莱夫人的目光闪了闪，“想吃多少都有。”

“其实现在也不是那么想。”罗恩小声说。

【当他们在一小片幽僻的矮林子里搭好帐篷，又在周围设了新的防护魔法后，哈利便披着隐形衣出去找吃的。但此行并不顺利，他刚进集镇，就感到了一阵不正常的寒意，弥漫的雾气和突然的天昏地暗使他僵立在那里。】

“摄魂怪。”卢平面色阴沉，“它们已经蔓延到了这种程度。”

“我不敢想象长期浸泡在里面的日子。”弗雷德打了个哆嗦。

“再换个地方吧。”小天狼星说，“你们不能长期待在这，哈利已经面临着魂器的副作用，万不能再加一重了。”

【“但你可以召出那么棒的守护神啊！”当哈利空着手回到帐篷里，气喘吁吁地用口型说出“摄魂怪”时，罗恩不甘心地说。

“我……不行，”他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肋部说，“召不……出来。”】

“魂器已经在影响你了！”赫敏有点着急地说，“你不能一个人戴着它！”

“我现在还不知道。”哈利摇摇头，书里书外有太多信息不对等的事了。

【他们震惊和失望的表情让哈利感到羞耻。这是噩梦般的感受，眼看着摄魂怪从远处雾中飘出，令人麻木的寒气使他肺部窒息，远处的尖叫灌进他的耳朵，却意识到他无法保护自己。哈利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拔起腿来，逃出了那个地方，那些没有眼睛的摄魂怪还在麻瓜中间飘行，麻瓜或许看不到它们，但一定也会感觉到它们所到之处散发的绝望。】

“哦，别这样。”小天狼星一把揽过他，一派维护之意，“摄魂怪对你的影响本身就比常人要大，你见过那么多……绝望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没必要愧疚。”

“我们没有怨怼你。”赫敏也连忙说道，“很抱歉让你这样难受。”

“因为你使用这个咒语几乎没有失误过。”罗恩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让我陷入了一种‘一定可以会这样做’的固有思维里。这种态度确实不对，我检讨。”

【“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吃的。”

“别说了，罗恩。”赫敏厉声说，“哈利，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召不出守护神？你昨天还做得很好啊！”

“我不知道。”】

“嘿！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弗雷德也意识到了不对，“吃错药了吧，大早上起来先吵一架？”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饿着肚子。”哈利勉强笑了笑，如果把这段看做一个冒险故事，那着实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开头。

“这里不行就去下一个地方，你们是巫师，还能把自己饿死？难道在这里吵架就能有面包从天上掉下来？”穆迪对这种幼稚的吵嘴行为大为光火，看起来恨不得冲进书里给他们一人一拐棍。

【他低低地坐在珀金斯的旧扶手椅上，此刻感觉更加羞耻。他担心自己内心出了什么问题，昨天好像已是很久以前，今天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三岁，是惟一一个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昏倒的学生。】

卢平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要这么想。”他几乎是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我早在三年级时告诉你，面对摄魂怪剧烈的反应是因为你经历过的比别人更多，并不是你比他人更胆怯。”

“是魂器吧？”唐克斯关切地看着哈利的脸，“它让你不受控制地去陷入不好的回忆中。”

哈利不知道要不要点头，索性避过去了，他隐约觉得现在最需要担心事不再是魂器的副作用了。

【罗恩踢了一下椅子腿。

“怎么回事啊？”他对赫敏吼道，“我饿死了！我从差点失血而死到现在，只吃了几块毒蘑菇！”

“那你去抵抗摄魂怪啊。”哈利受了刺激，说道。

“我是想去，可是我胳膊还吊着呢，你可能没注意到！”】

“罗恩！”韦斯莱先生厉声道，“不可以这样对同伴说话！”

“对不起！”罗恩几乎是同时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啦？”乔治也大为不解，“明明戴着魂器的是哈利，怎么好像你也挂着它似的？”

“是因为伤口吗？”韦斯莱夫人咬了下嘴唇，忧虑的神色又浮现出来。

“即便是受伤也不应该用这种颐气指使的态度对朋友。”韦斯莱先生仍然看着小儿子，“这一路上需要你们互相包容，齐心协力，而不是吵架和挑理。”

“我们都太饿了。”哈利打了个圆场，顺便把罗恩拽回了座位，“再加上魂器，可能它不止会影响我，也会影响周围的人吧，所以大家脾气都有些不好。”

“那我真希望快点把它销毁掉。”罗恩小声说。

【很讨巧嘛。”

“你这是什么——” “对了！”赫敏一拍额头，叫了起来，两人都惊讶地沉默了，“哈利，给我那个挂坠盒！快，”见他没有反应，她朝他打着响指，急躁地说，“那个魂器，哈利，你还戴着它呢！”】

“天哪！”唐克斯发出一声欢呼，“你真聪明！赫敏！”

“可能是因为那些魂器的书。”赫敏笑了笑。

“这下好啦，互相理解一点，不要吵架嘛。”唐克斯拍拍胸口。

【她伸出双手，哈利把金链子从脑袋上脱下来。那玩意儿一离开他的皮肤，哈利立刻感到了自由和出奇的轻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已被冷汗黏湿，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好些了吗？”赫敏问。

“嗯，好多了！”】

哈利听到小天狼星长舒一口气，也看到韦斯莱夫人在揉胸口，可他并没有觉得轻松，不止是因为魂器还没有被毁掉，还有刚才突然袭来的某种预感，横亘在他们中间，导致坏情绪的元素似乎并不仅仅是那枚魂片。罗恩刚才指责的句子让他觉得陌生，哈利希望只是饥饿与伤口带来的短暂影响，并暗自祈祷几段之后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哈利，”她在他面前蹲下来，用令他联想想探望危重病人的语气说，“你没有被附身吧？”

“什么？没有！”他辩白道，“我戴着它时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如果被附身了，我是不会记得的，对不对？金妮告诉我说，有些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

“什么时候？”金斯莱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小姑娘告诉过你被附身时的感受？”

哈利点点头，“韦斯莱先生被蛇咬伤那次，我一度觉得自己被附身了，想要离开，金妮告诉我附身会让记忆中存在大段的空白，甚至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原来从那个时候你就有自作主张的意头了。”赫敏一副翻旧账的架势，“你从没有告诉我们你那会想要离开。”

“我不……”哈利刚开口就发觉自己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好吧，我检讨。”

“这会儿可别再背着包搞出走了。”弗雷德打趣道。

“走不了，他们的全部家当都在赫敏的小包里呢。”乔治无情捅刀。

【“唔，”赫敏低头看着那个沉甸甸的挂坠盒，“也许我们不应该戴着它，可以把它留在帐篷里。”

“我们不能把魂器随便乱放，”哈利坚决地说，“要是弄丢了，要是被偷走——”

“哦，好吧，好吧，”赫敏说着，把它挂到自己脖子上，塞进衬衫领子里，“但我们要轮流戴它，谁都不要戴得太久。”】

邓布利多读到这，心内微动，不管是哪个哈利，都会做出一样的决定，年轻的救世主善良优秀，又有着极强的共情能力与责任意识，他已经无法辨别这些品质是后天形成还是上天付诸于其身上的。

“要不你们下一站直奔霍格沃茨？”小天狼星的大胆想法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咳，随口说的。”十几道目光的审视中，这位布莱克果断服软，“但我真觉得你们这样不是办法，堪称有一个便携式摄魂怪跟在你们身边。”

“宝剑也不一定是毁灭魂器的唯一方式。”卢平轻声说。

“可我们也不可能在某棵树底下捡到蛇怪的毒牙。”罗恩小声吐槽。

“我如果会厉火咒——”赫敏还没说完就被好几个声音打断了。

“那可是黑魔法！”罗恩喊得最响，“而且相当危险。”

“但金斯莱也说过，重要的是使用的意图。”赫敏坐得笔直，“当然如果有其他方法，我并不愿意使用它。”

“这是别无选择的下策。”金斯莱说道。

【“太好了，”罗恩烦燥地说，“现在问题解决了，能不能搞点吃的啦？”】

这下连罗恩自己都大皱眉头，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冲着哈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知道！”弗雷德即刻抢答，“你是不是想说，‘我真讨人厌！’”

“我不是——”罗恩话到一半又觉得没底气，“我不知道，如果这章读的人是马尔福，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抹黑我。”

“谁会那么无聊！”德拉科瞪起眼睛，不过罗恩现在倒没心思跟他斗嘴了。

【“好啊，但要到别的地方去找，”赫敏往哈利那边瞟了瞟说，“明知有摄魂怪出没还待在这儿是不明智的。”

最后他们停在一片广阔的田野里过夜，并从那家孤零零的农场搞到了鸡蛋和面包。】

“这哪里是鸡蛋和面包，这是象征希望与爱的绝世珍宝啊！”乔治夸张地大叫。

“你们要不先在这里留几天。”小天狼星建议道，“有村子和人烟，以及稳定的食物来源。”

“如果没有食死徒和摄魂怪的话。”哈利说。

“他们没那么容易找过来，”雷古勒斯像在给他们吃定心丸，“我怀疑以现在的事态，可能三分之一的食死徒在魔法部，三分之一的在印传单，还有——”

“还有三分之一在满大街发疯。”小天狼星接了下去，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

【“这不是偷，对吧？”三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烤面包夹鸡蛋时，赫敏不安地问道，“我在鸡笼下面塞了点钱。”

罗恩翻翻眼睛，鼓着腮帮子说：“赫－敏－，你－想－太－多－了，放－松－点儿！”】

“这种时候就不要有这么高的道德意识了。”卢平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看着他们，“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赫敏很适合去魔法法律执行司，”金斯莱也笑了，“极强的道德意识和秩序感，博恩斯女士会很愿意你接她的班。”

“我会考虑的。”赫敏点点头。

【舒舒服服吃饱之后，确实容易放松。关于摄魂怪的争吵在笑声中被遗忘了。晚上分三班放哨，哈利值第一班时，心情是很愉快，甚至是很乐观的。】

“这样多好。”韦斯莱夫人脸上的忧色终于消散了一点，“旅途中还是要互相包容。”

“是呢，可别食死徒还没来自家人打起来了。”弗雷德跟着帮腔。

“我之前可能是太饿了。”罗恩连忙说，“以后会注意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饱肚子会带来好心情，而空肚子会引起争吵和沮丧。哈利对此最不意外，因为他在德思礼家多次尝过忍饥挨饿的滋味。】

小天狼星又磨着牙骂了一长串，哈利有点担心他在空间禁制解除之后会第一个冲向女贞路把德思礼变成大号蛞蝓。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斯内普，与和他决斗比起来小天狼星也许会将报复德思礼这件事往后放一放。这样一想他的教父将来要忙的事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