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只手悄然抚在了明珑的脸上,男孩的声音在近处响起:“仙长装睡装的一点儿也不像。”
“……”
明珑睫毛颤了颤,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孩琥珀色的眼睛,深邃无波,散发着超越这个年龄的沉着感。
男孩手撑着地俯身半蹲着,很没有力气般。
尴尬坐起,男孩又眼神示意了一下。
明珑推了推常辰,常辰仍是不动,明珑叹道:“醒吧,人早都发觉了。”
顿了顿,常辰也捂着腰处伤口睁开了眼……
小芙这时走了回来,她没去找什么推车,而是捧回了一小堆药草递给明珑二人。
明珑迟疑着接过,询问道:“呃……治匕蛛毒的吗?内服还是外敷?”
小芙扶着男孩靠壁坐下,道:“你们这种伤,直接将这藏生花嚼碎咽下去就行了。”
“这就是藏生花?”常辰手里拿着药草端详着,“这可也是个难寻的珍稀灵药啊,外面高价都不一定买的到。”
“正是。”男孩说话时声音总是淡淡的,眼神看过来时,总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继续道:“不止是藏生花,像固灵草和雪英草腐却山都有。”
常辰很是没有防备,边嚼着藏生花边感叹道:“厉害呀,都是珍稀灵药,那你怎么看起来还如此虚弱,藏生花不仅能祛毒还能滋补人的血肉,你吃它啊。”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株。
明珑看常辰吃完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便也试着嚼了一株。
男孩抬起眼皮:“我姓龚名柏,这是我妹妹龚芙。自我两记事起,就是在这个村子里。村里所有人都是靠此地生长的灵药拿出去卖换取生计。”
看情况这对兄妹终于愿意将此村子的真实情况透露出来了。
“对啊,卖灵草赚钱不是早该发财了么。”常辰又嚼了一株。
明珑看着兄妹二人身上的粗布加各种布丁的衣服,不禁感到奇怪,尤其是妹妹脸上如被腐蚀的皮肤,像是从来没有好好处理一般裸露在外。
龚柏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次卖不了太多,虽此地适合藏生花生长,但一年下来的产量也不多,且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卖,我们村里现下皆是些伤弱病残,一旦被人注意跟到村里来,那我们赖以生存的灵药定会被洗劫一空。”
“皆是伤弱病残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有人来强掠过此地的灵药,将你们打伤的?”明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龚芙脸上的创口,心里为其感到惋惜无比。
如果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们村提防所有外来人确实应该。尤其是修仙求道之人,这些药草对修仙之人助益非常大,且村民又对修仙之人毫无还手之力,如若真想将此地据为己有,一个村子都难拦住一个修仙之人。
龚柏又是摇头,低头轻轻将自己上衣掀开,他的右边胸膛整片的肉都如龚芙脸上的伤一样,凹凸不平有脓,很是可怖。
明珑和常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展示过后将衣服合上,道:“我们村十有八九身上都是这样,身体表面如被腐蚀一般,会渐渐漫延全身,身体也会逐渐变得虚弱,原本我们以为是瘟疫之类的。匕蛛巢穴在下,这里的土地日积月累被其毒腐化,这里其他的草木都生长不了,却恰恰是这样的土地,才能长出藏生花这样的珍稀灵药。”
常辰自小在以富跻名的世家里长大,自是不懂,不解问道:“你们既知这里不能长居,为何还要守在这里?”
龚芙道:“我们自然是想出了办法才留在了这里。我哥哥制出的药水,对匕蛛有奇效,只要洒在地上,那块地匕蛛避之不及。这下面的通道我们也都打通了,现在他们在我们眼里就跟家畜一样好控制。”说这话时龚芙眼里尽是骄傲神色。
“真的假的,那你们怎么还能被匕蛛困在那客栈?”常辰问道。
龚柏道:“客栈那是最后一个未处理好的穴口。我兄妹二人就是要去封穴的,谁知竟这么巧,那个巢穴附近就窝着一只匕蛛,匕蛛白日本应是躲在地下的,现在想来可能是那客栈内本就阴暗的缘故……加之最近我们又发现了藏生花对我们身上这个症状有治疗作用,将那个巢穴封好后,我们村应该也能过上相对稳定些的日子了。”
明珑问道:“怎么会最近才发现藏生花的作用呢?”
龚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龚芙答道:“藏生花是何等的珍贵的灵药,我们平时哪舍得用自己身上。要不是打通地底洞穴时,伤亡太多,不然我们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藏生花还对我们身上这个有治疗作用。洒在匕蛛洞口的药里也是混入的藏生花的茎。”
听完前因后果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山外的生活竟是如此的艰辛又无可奈何,为了生存竟以凡人之躯做到了如此地步。
常辰默默地看了看手里还剩的几株藏生花,忙交还到龚芙手上,道:“我们刚吃了几株,那毒应是祛的差不多了。”
突然屋外传来几声讨论声,应是此地的村民:
“又来了群修仙的人,根本拦不住,直冲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