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将找出来的监控丢到一边,也不在乎谁会透过那层玻璃看到自己。
无所谓不是吗?反正——自己都会找到他们。叶白脚步踉跄往前走去,纵然是那漆黑的隧道也不曾让她犹豫片刻。
滴答——
潮湿的通道里无处不在的水滴声让叶白想到了之前找到夏苏南的地方,她又打量了一圈这里。
黑漆漆的简直就像是把人丢到深水潭里一样!
手指间传来的潮湿和滑腻感更是让人感到不适,叶白摸索着往前走去,空荡荡的通道里因着叶白脚步回声而感到没那么孤单。
他们去哪里了?会在前面吗?
叶白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的因为那些罂粟花而变得退化了,胸腔里的沉闷感更是扼住她的喉咙,一阵阵地喘着粗气。
空荡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条通道里,叶白觉得自己步伐愈发沉重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休息一下,胸膛里好似已经没有起伏的力气。
往前走……往前……
额角的汗水不断滴落,砸在地上不见一丝水花。
“诶,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留在里面了呢!真让人感到惋惜。少了一朵漂亮的花。”
叶白依靠在墙壁上,眼神有些涣散。听着这满是恶意的话反倒是笑了起来,但是她很累,勉强勾起的一点笑看上去倒像是嘲讽。
“这不是怕你在这里太寂寞了嘛,毕竟现在你、就、剩、个、头、了!”
借着墙壁支撑起身子,叶白面上嘲讽却显得愈发真情实感了起来。纵然自己视线模糊,可那被几根管子吊在空中的脑袋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了起来,“再漂亮的花也没有谢组长您现在漂亮啊!多罕见!”
“叶白!”
“在呢,还没死呢。”叶白头往后仰抵在墙上,有些懒散地掀起眼皮看着半空中的脑袋。
本是十分随意的动作却因她那一身狼狈而显得有些脆弱,额角的碎发因着不断流出的汗水而黏黏糊糊贴在一起。本就苍白的面色因着昏暗的灯光反倒是显现出几分鬼魅的样子来。
那件按着景安喜好挑出来的风衣像是一块只经过简单裁剪的破布披在身上,耐穿的长靴上附着这不知名的粘稠物。
只是那淡蓝色的长刀斩断了这些狼狈,叶白握着的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起来。又抬眼看向半空中那个脑袋,声音嘲弄,“你这是死了?”
“你才死了!看着跟鬼一样。”
叶白满是无所谓一摊手,“虽然很不幸,但是你现在似乎比我要先死。有什么遗言吗?我考虑一下帮你带到。”
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的力气,叶白握紧了手中长刀往前走去。刀尖“不经意”地在他脸周围划过,有几次都是贴着他的面皮滑下!
“你!”谢知韵瞪圆了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叶白。见叶白依旧不为所动,他叹了空气败下阵来,“怎么发现的?”
“嗯?这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吗?”叶白不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想不出这人是不是真的脑子出问题?
谢知韵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碍于那已经贴着自己脸的长刀,还是决定先按下这一口气,“很重要。那个就是我的身体,脸 ……也是按着我的做的。”
“就连林倾悦也没发现。况且,你真的发现了?”
叶白:“我当然是真的发现了,要不然我能找到这里?”
“这是我引你过来的。”谢知韵冷漠道,漂亮的丹凤眼有些嫌弃的看了叶白一眼,“要不然指不定你们什么时候才找到这里呢!”
“好吧,好吧。所以你的遗言可以是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吗?这对我挺重要的。”叶白无奈的摆摆头,手中的长刀却是一寸也未曾挪开。
“等你死了不就知道了?到时候大家都……”谢知韵怔愣的看着自己面前不断模糊的情景,脑海中却不断重复着刚刚落入自己眼睛里的蓝光。
叶白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看着掉到地上的东西眼神中带了丝悲悯,“装都装不像。”
像是惊雷一般地上还在挣扎的圆形物体困在哪里,他瞪着那双精致的丹凤眼不解的看着叶白。
他或许还有千百句话,咒骂、求饶、诅咒、叫嚣……可他只能张嘴看着那一根根代表“生命”的管子落下。
叶白觉得有些可惜,那双漂亮却又满是泥泞的眼睛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她看着地上那双满是不甘的眼睛,那双永远停在不甘的眼睛。
“装的真的不像,和外面那两个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叶白想了片刻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像是凤梨酥里面放塑料袋一样!”
用刀挑起放到一旁端正放着,叶白最后打量一眼叹了口气离开了。
那张脸是他的,却也变成了谢知韵的模样。要是想找到他的身份和身体也只能寄希望于结束后的基因检验了,就是不知道这人还能不能检测出来。
迈过那些堆叠起来的管子,还没输送进去的营养液流淌了一地。叶白推开那扇门时鬼使神差地扭头又看过去,那双眼睛闭上了。
真奇怪,叶白想,不知道他原先的眼睛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