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八月的天,热浪一波高过一波。
眼看着奔38度去了,傅渊逸热得没胃口,好几天没好好吃饭。
霞姨回来后就一直愁这个。
傅渊逸让她别担心,夏天没胃口很正常。
霞姨怕他饿坏胃,给他煮了点绿豆汤压压暑气。
傅渊逸端着碗,来看霞姨挑菜。
“霞姨,宝宝可爱么?”
一提起孙女,霞姨笑得合不拢嘴,忙擦干净手拿出手机给傅渊逸看照片。
虽然是早产儿,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护理,小婴儿已经特别神气健康了。
傅渊逸跟着开心,变戏法似地变出一个红包塞给霞姨,“热烈庆祝小朋友光临这个世界,希望小朋友健康长大!!”
霞姨感动得不行,但红包怎么都不肯收。那红包的厚度光是肉眼就能看明白。
东家对他一直很好,她请了三周的假,陈思凌也没扣钱。
哪里能再收这个。
“给小朋友的,不是给霞姨你的!”傅渊逸不让她塞回来,端着绿豆汤左闪右避的,嘴里喊着“要洒了要洒了”脚底抹油般跑了。
这个红包是上次陈思凌回来给盛恪办转学手续的时候,傅渊逸问他要来的。
“二爹,霞姨媳妇儿喜得千金,我们不表示表示啊?”
陈思凌包了一万,让傅渊逸回头给,又把人招到身边,“崽。
“嗯?”
陈思凌看着他半晌又没说了,而是无奈地笑着揉乱了傅渊逸的脑袋。
“没事,这样挺好。”
“哪样?”傅渊逸问。
“傻样。”陈思凌回答,“可劲花我钱对别人好。”
“……”傅渊逸申辩,“给哥买书包的钱是我自己掏的钱!”
陈思凌:“欧?小金库还剩多少?”
傅渊逸:“啧,打探你儿子的存款,二爹,要点脸。”
陈思凌笑着把傅渊逸踹走了。
盛恪刚好看到,单眼皮瞪出褶。
陈思凌倒也不尴尬,他说:“领逸崽回来的时候,他五岁,我二十六,凌哥三十。”
“小兔崽子从小嘴就甜,对着我俩喊哥。左一个大哥哥,右一个小哥哥。”
“原本想就这么着的。”
“可我那会儿年轻么,挺不着调的,”陈思凌低笑一声,“非要给人当爹,感受下喜当爹的快乐。”
结果傅渊逸转头对着凌遇甜甜地叫爹爹去了。毕竟凌遇是傅渊逸法律意义上的领养人及监护人。
但陈思凌非把小孩儿抱怀里吓唬,“喊我爹爹。”
傅渊逸小嘴儿撅着,大眼珠子眨着,憋半晌,喊他:“小爹。”
把凌遇逗笑了。
陈思凌不干了,把傅渊逸塞还给凌遇说,“养不了,退了吧。”
傅渊逸吓得扒着凌遇的脖子嗷嗷直哭。在凌遇雪白的衬衫领子上留下一把鼻涕眼泪。
凌遇温柔拍着傅渊逸的背,笑着问陈思凌:“真不要了?”
陈思凌把嘴一闭,开门上车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陈思凌早上一起来就揪着傅渊逸让他改口。但那会儿傅渊逸都叫习惯了。
傅渊逸被他夹在□□,捏着脸蛋,“改不改?”
傅渊逸眼泪汪汪,含糊不清地问:“那叫什么哇?”
陈思凌:“随便,但不能叫小爹。带小的都不行!”
凌遇从身后过来,把陈思凌的嘴一捂,贴在他耳边低声:“孩子还小,不懂这个。”
“你要在意我昨天喊的,我道歉……”
这语气、这距离哪道歉啊!
这是要命。
傅渊逸得到了赦免,因为他凌爹把他小爹带回房了。
但傅渊逸从小展示出了他的讨好型人格。知道他小爹不喜欢这个称呼,便用他不太灵光的小脑袋想了一下午。
最后喊了陈思凌一声,“二爹。”也没多好听,听着还二。
但陈思凌勉强接受了。
养孩子的事大部分是凌遇在操持的。毕竟陈思凌自己也小孩心性,给人当哥都不太够格。
后来凌遇走了,陈思凌才学着真正给傅渊逸当二爹。
所以,他和傅渊逸的相处模式,一直更像兄弟。
都是被凌遇宠惯的。
-
盛恪开学后,学习热情比之前更变态。
傅渊逸感觉他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刷题。睡觉都快省了——早上起的比他早,晚上也没看见睡。
盛恪是高三生。
在家里是被重点保护和供养的对象。
霞姨每天准备营养餐,晚上九十点的时候,还会给盛恪加个餐。
傅渊逸主动给送进房,美其名曰——“我去看看我哥有没有偷懒。”
但每次进去后,就不见出来了。
小赖同学坐在他哥的床上,盘着腿认真种菜。种累了,顺势在他哥的床上躺下。
有的时候则会拿个垫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架和汤泽聊天。
他很安静,并不打扰盛恪,像极了某种陪伴系统。
不过他经常把自己陪睡着。
盛恪喊他回去睡。
他总是迷迷瞪瞪地“嗯”着,然后又睡过去。
盛恪没办法,拿被子给他盖好,调高空调。
傅渊逸要是醒得过来,会自己回房间去。如果一觉到天亮,那就是盛恪去睡沙发。
小少爷挺不好意思地和他哥说,“我睡相还可以的。”
言下之意,是怕盛恪嫌弃他。
但要跟另外一个人睡同一张床,哪怕分着被子,盛恪也不自在。
他以前太独了,常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之后,在有些事情上不像傅渊逸那么自然。
何况他睡得晚,起得又早,害怕打扰小少爷睡觉,所以一般自己去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