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窗外的景。
“你过去很喜欢这里吧。”褚星河忽然问道。
宋清梦垂眸,盯着窗沿的灰尘,抬手抹了两下,笑了笑道:“过去,我的过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褚星河愣了下:“其实我没想调查你,只是希望多了解你一点。”
宋清梦转头,背对着窗户看向他,眯起眼道:“那你可想过,如若我不心悦你,心里也没有你,你这般做,会不会过于逾矩?”
这话好像是把褚星河问话住了,这人低下头,片刻道:“所以你心悦我了?”
宋清梦闻声,僵了下表情,随后扶额笑了。
褚星河这人当真有趣,他时不时坏心思上头想挑逗一番的时候,这人却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落棋,有的时候还叫自己一阵青红皂白的。
他从不吝于回答什么问题,这会儿听了褚星河的问话,恍然找到了那份心悸中的答案。
也许,承认那两个字,也没什么难的。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天翻地覆之际,总不至于你死我活。
褚星河没想过他会回答,摇着扇子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料刚递到嘴边,便听见宋清梦极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整个人都顿住了。
“小舅舅,你再说一遍?”
宋清梦挑眉,手肘靠在窗边道:“我说,也许吧。”
褚星河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干燥无比,仰头将剩下的茶水饮尽。
这本是他一直追求的答案,可不知怎的,真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罗泗臻同公主说了些什么话,原本是他无比在意的东西,趁机还能打通那个人的阵营,这会儿却只记得儿女情长。
他缓了缓神,过了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清梦见状,也牵起了嘴角,只不过没有殿下那般外放。
褚星河似乎在忍着,又过了一会儿撑不住了,扶着桌子笑的断断续续的。
宋清梦想,如若不是屏风外有人,他都怕褚星河踏了程咬金的后尘。
“殿下啊,你怎么比人家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褚星河笑着看向他,道:“难道我这不是胜仗?大将军白送的,这叫胜之不武。”
宋清梦眨了眨眼,心说“大将军”这个称呼,似乎也还不错。
接着,竖着耳朵继续听屏风外的对话。
“卿尘,不论央金可不可信,如若有朝一天真打起来,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是千千万万支大楚队伍,万不可模糊立场啊。”罗泗臻语重心长道。
“可是将军,圣女不能作为两军交战的牺牲品啊!有我一个来和平就够了,她是我的好友,我怎么忍心置她于水火之中?!”
罗泗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公主,你要知道,你是大楚的公主,你有你的族人,她也有她的族人,你要首先保全你自己,我才能放得下心来!我才能!”
“才能什么?!”
宋清梦从未想过,一向看起来不好声色的南康公主,竟也有声音如此之大的时候。
“你倒是说啊!”褚仲锦道:“你什么都不说,便前去疆场,在南海战了足足几月,难道我就不担心吗?难道我不想你平平安安吗?可是你呢!”
“你一言不发便请了道圣旨,我被禁足在宫中,甚至没有一个能去送行的理由,难道我不委屈吗?”
罗泗臻站在那儿,挨着公主的训,终究一字未发。
“罗将军,我卿尘身为南康公主,愿意为了你而违背父皇的旨意,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带我走。”褚仲锦说着,摘下面纱。
“可是你一心只有躲避,你将我当作什么人?如果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话,你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和央金做朋友?”
罗泗臻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相反,又有些过于善于逃避。
无奈两个人的声音太大了,宋清梦本不想趴墙角,可是无奈自己长了耳朵,不得不听见,这一对上褚星河的视线,竟发现那人一副享受状的扇着扇子。
“殿下。”
褚星河抬眼,一看他,又笑了,问道:“怎么了?”
宋清梦盯着他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也拿不准自己要不要去劝架,便被褚星河拉住了。
“你去也没什么用,他把姐姐气成那样,就该他自己来负责,谁管他。”褚星河轻笑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一会儿姐姐估计就要夺门而出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门“咣——”的一声,留下罗泗臻站在门前蹙着眉头,一脸落败样。
褚星河摇着扇子走了几步,又寻了个墙角倚着。
“听什么呢殿下?”罗泗臻看过来。
褚星河看向他,耸了耸肩道:“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