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祭川凝眸看着他。
温白钰奇怪回视觉,“你发现了什么?”
萧祭川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无关紧要。”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温白钰才不相信,必定是与红褥村的事情有关。
关于这种移命换厄的咒术,温白钰在民间行医只知道个大概,一般都是要将“主”方身上的东西放在“替”方的身上,之后“主”方受到什么伤害都会全数转移“替”方身上。
民间有人剪了自家病重的孩子的头发或者指甲放在衣服鞋子里,再塞进去几文钱,扔在路上,给流浪的人去捡,捡到之后,流浪汉收了钱就要替那个孩子挡灾厄。
但这个和村里有什么关系呢?
温白钰边走边想,视线漫无目的随处瞟,忽然扫到路边一张熟悉的脸,他连忙扯住萧祭川的袖子,压低声道:“前面那个算命的......”
萧祭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棵香樟树下坐着个算命的道士,那张脸刚刚才在悬崖边见过,是上一秒他们跟丢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分开,温白钰往左,萧祭川朝右,分别向旁边的树后面缓慢接近目标人物。
与此同时,算命道士耷拉着的眼皮抬起,朝着从自己面前行过的两个小青年一招手:“贫道观两位近期有凶厄,可要测一卦算算前途凶吉?”
被叫住的两个人,一个十七八岁左右,一穿着身灰色粗布衣;另一个二十出头,穿着读书人常穿的月牙袍。
温白钰借着旁侧的一棵树作为掩护,悄悄再接近算命道士,他看了眼萧祭川,发现他就在对面,心中稍安。
现下这包抄局势,道士若想跑路,两人合围必定能将人抓住。
温卷卷再度出现在他手中,温白钰没有立刻动手,他在等两个年轻人离开,免得殃及无辜。
萧祭川那边也没有动静,大概是跟他想的一样。
只听街上的月牙袍青年对道士说:“你测得准吗?不会是要诓骗我们吧。”
道士箕坐着,“一卦三文,不准不要钱。”
月牙袍青年想了想,从钱袋里摸出三文钱。
“流年哥,别。”灰色粗布衣少年赶忙拉住他:“这种江湖骗子明天就不在这里了,别浪费钱。”
道士见月牙袍青年犹豫,复又开口:“免费送你们一卦。”
两个小年轻对望,月牙袍青年问:“怎么测?”
道士摊开广袖:“两位赐一个字。”
月牙袍青年看了旁边的青年一眼,“花。”
道士问:“哪个花?”
灰色粗布衣少年:“鲜花的花。”
花?
温白钰心头突地一跳,今夜在张朴贵儿子屋内地板上那些凌乱“花”字瞬间跃入他脑子里。
方才注意力全放在道士身上,没留意两个青年,温白钰凝神定睛看去。
当他看清楚灰色粗布衣少年那干净清秀的容貌时,整个人像是被人往脑袋里锤了一榔头,差点从藏身处跳起来。
这,这张脸.......
不正是山顶上人头花抬起来的第一张脸么?
清秀干净。
温白钰打了个寒颤。
丝丝凉气从脚底蹿起来,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认真端详起另一个青年。
越看,温白钰越觉得青年与张朴贵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侧脸时的鼻子和嘴巴。
张朴贵儿子房间地板上杂乱无章的刻“花”字.......
温白钰心中生出个可怖的猜想。
此时尚不能打草惊蛇,他强稳住心绪,继续看下去。
“道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不知能否成功说服别人,道长不妨替我算一算。”月牙袍青年开口。
“花,人隐木,手持戈,大凶之兆。”算命道士连连摇头:“此事不成。”
灰色粗布衣少年虽然说着对方是个骗子,听完道士的话身形一晃,似早就在他意料之中,认命的低下了头。
青年愁眉紧锁,一面握住少年的手,一面问道士:“就没有化解的方法吗?”
道士叹气:“无解。”
青年没想到对方回答得这般干脆,忙将荷包解下来丢到道士面前,“我可以给钱,求道长给指点。”
少年一把将荷包夺回,一本正经道:“流年哥,娘先前说过这些就是骗子,先说点厄话吓吓人,再骗人买符箓消灾。”
说罢,少年拽着青年的手飞快往前走,生怕身后的道士继续纠缠。
温白钰瞅准时机,冲了过去,剑直接从道士的肩膀穿过,分毫没有阻碍,也未曾见血。
他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