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很明确说出来,但他知道琴酒是不相信的,就连他本人都还处在半信半疑当中——比起所谓的诅咒,他更愿意思考有他还不清楚的、能够导致这种不科学现象发生的东西,比如药/物、机关之类的。
“这不在我的专业范围。”雪莉以为苏格兰的震惊是难过,考虑到病人的心理问题,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你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是生病了。”
苏格兰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哦……”
琴酒不置可否,也不担心苏格兰的心理问题,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送你回去。”
*
苏格兰靠在墙边,睡了一个极其不安稳的觉。
梦里他真的变成了小红帽,在一轮挂着红色月亮的森林里,疯狂地跑。
被石头或树枝绊倒无数次,忍着伤痛马上爬起来接着跑。
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看。
有什么正在追上来,发着“嗬嗬”的怪声,时而近时远。
离得远时,变得很模糊,但他还来不及松口气,那声音再度来到了耳边,近得仿佛只差了一厘米的距离,只要他敢停下来,就会被幻想中的庞然大物吞噬得连渣都不剩下,他只有跑,拼了命地跑……
但不管他怎么跑,都逃脱不了后面的追杀。
红色的月亮如影随形。
森林中是全是树木,分不出差别,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为此惊恐,直到力气尽失,才决定不再逃避,鼓起勇气停下脚步、豁然转身——!
“……”
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抓在手中的红色布料,还有呼噜声……
他眨了眨眼,世界逐渐变得清晰,暖色的灯光治愈了受到惊吓的心灵。
清醒了。
但梦中可怕的景象所造成的阴影依然笼罩着。
刚要缓口气,忽然听到从另一侧传来的、没有感情的关怀:
“醒了?”
下意识收敛好情绪,寻声望过去、刚要回答——
冷峻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刹那间与梦境中追杀者的脸一模一样!
琴酒蹙了蹙眉,有些奇怪,“怎么了?”
从那一系列明显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的临时伙伴刚做了一个噩梦。
这不稀奇,他可以理解,毕竟做这一行的、多少有点心理问题。
但是,为什么在看见他以后,反应更加奇怪了?
难道噩梦跟他有关?
苏格兰狠狠咬住嘴唇,才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大灰狼!
首先有种噩梦入侵现实的既视感——
梦里面一直追杀的「小红帽」的「大灰狼」长着琴酒的脸。
灰色的长耳朵,邪恶的目光,锋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咬上来……
总觉得现在看琴酒都不对劲了,就好像真的长出了灰色的长耳朵……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太可怕了!
苏格兰缓了缓,在大灰狼的注视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说:“做了个噩梦,我真的变成小红帽了…”
琴酒并不能体会到这种恐惧感,但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的梦境里扮演什么角色了。
怎么说呢,还挺满意的。
如果在现实中,他能让苏格兰感到相同的恐惧。
尤其是,苏格兰是一只潜伏进来的老鼠的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琴酒体贴地没有追问细节,“波本和黑麦那边有进展了,或许明天你就能摆脱小红帽的噩梦了。”
苏格兰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伏特加,紧接着问:“什么进展?”
希望摆脱噩梦以后,他也能睡个好觉。
“明天再说吧。”琴酒站起来,打算回房间休息,“不着急。”
“……”受到诅咒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不着急!
苏格兰烦躁地扯了扯衣服,忽然想到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提示」,马上开口把人叫住,“我之前跟你说的事…现在可以了吗?”
琴酒花了几秒钟回忆起上车前、对方说有事要谈的模样,点了点头,“到我房间里来吧。”
苏格兰快步跟上,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毕竟对他来说,尽快将情况交代清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否则真拖到了下一个人发现「提示」的存在,那才是处境艰难。
房间门轻轻上锁,室内瞬间恢复安静。
伏特加的耳朵动了动,莫名被抛弃的感觉,十分难受。
同时,被基安蒂摧残过的思想开始变质——
为什么大哥要和苏格兰避开他?
所谓的「之前说的事」是指什么呢,有什么事必须在房间里解决吗?
总感觉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太多。
还是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