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马路一直跑,直至再也看不见那栋高楼,陆淮远停了下来,喘着气道,“笔记的主人,你有头绪吗?”
邵辰摇了摇头,“我无法确定是谁的。”
陆淮远思索道,“我在医院也有了一些发现,上次来我们学校闹事的人,薛子意,你还记得吗?”
邵辰说,“植物人的弟弟吧,名字我是第一次知道。”
“对,之前他每天都守在医院,寸步不离,自从我买了那条热搜后,他在昨天下午离开医院,三个小时后回来,晚上又走了。”
邵辰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他出去见了什么人?”
“没错,这和他以前的行为模式反常,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陆淮远拿出手机,打开医院的地图,比划道,“你看,景洲区区立医院共有两扇门,病房位于十三栋,靠近高架桥旁的侧门。明天我在病房附近蹲守,你在侧门外,一旦有动作,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邵辰放大地图,点了点头。
陆淮远停了下来,“但我需要一辆车。”
邵辰一下犯了愁。
陆家的停车库里虽然停了很多车,可随便开走一辆都会被吴管家发现。
看见他犹豫的样子,陆淮远不禁笑了起来,“想什么。”
他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按着车门回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借车。”
“有办法早说嘛,”邵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随着他跨进车里。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学校旁的台球室门口。
周末的夜晚,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老板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抽烟,地上落了几根烟屁股。
陆淮远推门下车,老板的视线瞟了过来,顿时站起身来,“陆陆陆少,您怎么来了?”
陆淮远没有理会他,带着邵辰直奔店里。
老板跟在身后,脸上堆满了笑,“您来查账吗?最近店里生意很好,日均营业额破万了。”
陆淮远伸出一只手,“周硕,车钥匙。”
周硕:“什么?”
陆淮远瞧着他,“我今天不是查营业额的,把你的车钥匙借我,用了之后还你。”
周硕“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恋恋不舍地强调,“这是我的宝贝老婆,一定要好好珍惜,就像爱护你的生命一样!”
邵辰说,“我上次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周硕委屈巴巴道,“那能一样吗?我们店是他出钱投资的。”
“啊?”邵辰愣了,“什么时候?”
陆淮远停下身,“你没有听说过狡兔三窟吗?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前几天我来这里的时候……”邵辰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我在找你?”
周硕拍着胸脯骄傲道,“当然,那天晚上我和陆少讲了,不然你们怎么能在离水街偶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陆淮远冷冷瞥了他一眼。
周硕赶紧捂嘴,朝邵辰挤眉弄眼,“哪儿有钱赚,哪儿就有我周老板,我今天见你很投缘,以后咱们都是朋友,邵哥也可以随时喊我。”
陆淮远看向他,“你的车在哪?”
周硕回过神,“停在对面呢,走走走,我带你们过去。”
周硕带着他们绕到一片停车场附近,拉开头顶的遮阳棚,露出通体黑色的车身。
“怎么样?陆少,这可是我花了三十万买来的,结实耐抗,低调优雅,怎么看都很满意。”
陆淮远打开车门,长腿交叠在座椅前,有点挤,他向后调整了一下位置,夸赞道,“不错。”
邵辰看他坐上驾驶座,一下愣了神,“你会开车?”
周硕凑了过来,得意说,“邵哥你不知道了吧,我们陆少肯定会开车,他的车还是我教的,至于考没考证,陆少,你满了十八岁吗?”
陆淮远说,“今天刚满。”
周硕摊开手,“那就可以开车了。”
“治安局交通法第十二条规定:年满十八周岁,才能考机动车驾驶证,你离上路还差得远,”邵辰皮笑肉不笑,拉开车门,“你下来,换我来开。”
周硕瞪大眼睛,同情地看向邵辰。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僵持十秒,陆淮远败阵下来。
“给你了,”他一支腿跨出车门。
周硕惊呆了,“陆陆陆少,你怎么变了,按照你以前的脾气,肯定会说滚远点……”
邵辰手上的动作一滞,回头道,“滚远点?”
陆淮远瞪了周硕一眼:“闭嘴。”
……
夜幕笼罩下,离水街。
小区静悄悄的,月光顺着树桠透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不时抬头,打量着路边一位头戴假面的奇怪男人。
假面人对此视而不见,乘坐电梯到来十楼,轻轻敲了敲门。
“先生。”
门内无人回应。
假面人隔着门,轻声说,“先生,是我。”
下一秒大门敞开,假面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力吸进门内,空气中激荡起一道飓风,将他卷上半空中,狠狠砸向客厅中央。
只听“咚”得一声闷响,假面人的额头先落地,疼得他忍不住闷哼,面具顺着冰冷的大理石,滚到餐桌前,撞上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
皮鞋的主人端坐在餐桌前,眼神晦暗,弯腰捡起那张面具,缓缓开口,“今天本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全被毁了……”
“先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擅自行动,求您饶了我,”假面人顾不上疼痛,爬了过来,抱住傅山的腿,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