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能……”
脑海里逐渐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像是放电影,转瞬即逝。
尖锐的刺痛感袭来,犹如无数根尖针刺穿了神经末梢,他下意识捂住头,无力地蹲了下来。
四周的幻影渐渐退去,黑暗悄然降临,将一切化为虚无,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剧烈地震动着耳骨,他忍不住呻吟出来,直到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她轻轻地呼唤着陆淮远的乳名。
这一刻,所有的噪音戛然而止,世界再度安静下来。
回忆从大脑皮层深处,逐渐漫了上来,如奔涌的潮水,一点点将他淹没。
时间似乎回到了帝国3108年。
殡仪馆。
白色花圈沿着墙壁,摆满了整间灵堂,正中央一口木质的棺材,躺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陆国安在台上念完送葬的悼词,亲人们纷纷抱作一团,痛哭流涕,同龄的孩子也红了眼角,躲在家人身后偷偷抹眼泪。
小陆淮远站在灵位前,仰头看向照片里笑容慈爱的老人,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陆老爷子生前最疼爱他了,从他出生起,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养,什么好的都想着他,可你看,他在葬礼上连哭都不哭,真是个白眼狼。”
“那孩子呀,他从出生就没哭过,我跟你们讲,他就是个怪胎,听说他还会一个人去医院的太平间……”
身边的人都变了脸,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说奇葩不奇葩?反正我叮嘱我家小孩了,千万别和这个怪胎一起玩。”
陆淮远的视线转了过来,说话的人赶紧低压声音,“嘘!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葬礼结束之后,那些宾客们陆续走出大厅,没走多远,天空忽然下起了石头。
那些石头像是凭空出现的,从天而降,正好砸在方才说闲话的几个人身上。
为首的人被砸破了额头,捂着脸跑了回来,又被路过的小狗跘了一跤,狼狈地摔在地上,手里的包包滑了出去,化妆品散落一地。
她觉得很丢脸,立刻爬了起来,伸手去捡地上的包包,把化妆品一个个塞了回去。
一只细嫩的小手捡起口红,拿到她面前,轻声说,“阿姨,你的东西。”
“谢谢,”她接过口红,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面前的孩子,忽然惊叫出声。
眼前哪里是孩子,赫然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怪物,他的眼睛空洞洞的,鲜血流了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怪物冲她咧嘴一笑,轻声问道,“阿姨,我是怪胎吗?”
她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花容失色,“啊——”
殡仪馆里的人全部回头看向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你没事吧?”
她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面前哪有什么怪物。
陆国安还站在台上,仿佛才念完悼词,台下依旧哭作一团,所有人投来不悦的目光。
旁边的人问她,“我们原本在好好的聊天,你为什么突然尖叫起来?”
她神情恍惚,“什么?”
那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刚才不是还在说陆淮远是怪胎。”
“啊?”她惊魂未定,猛地站了起来,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幻影。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各异的脸,最终落到陆淮远身上。
陆淮远朝她微微一笑。
他的身上趴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怪物,随着陆淮远扬起的笑脸,一同朝她裂开了嘴,露出一口渗人的白牙,鲜血滴在地上。
她吓的再次尖叫出声,一屁股摔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指着陆淮远的脸,憋出一句话,“怪物——”
台上陆国安的脸沉了下来。
陆淮远扬起脸,天真地问,“阿姨?”
她的脸色发白,嘴唇一阵瑟缩,“怪物,你是个怪物——”
“啊啊啊,救命——”
轰隆——
闪电划破夜空的宁静,大雨随之倾盆而下,空气中处处弥漫着雨后的咸湿。
陆家老宅的书房里,灯光隐隐绰绰照出两人的身影。
陆国安站在书桌的一角,额头青筋暴起,“老爷子的异能是制造幻觉,把人拉到另一个维度里,给人制造精神压力,这原本是用于拷问犯人的手段。”
他的对面站着一位优雅端庄的女人,她皮肤白皙,五官明艳大气,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
“帝国异能种类收录簿,编号369,是帝国目前危险程度最高的异能——掠夺,弱点是必须要有人死去,才能把死人身上的异能转移到自己这来,为己所用。”
陆国安猛地把桌子上的文件扫到地上,怒气冲天道,“他竟然趁着老爷子去世,把老爷子的异能偷到自己身上!”
“上午的葬礼你也看到了,他利用老爷子的异能给陈夫人制造幻觉,闹出那么大的事,这如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
傅诗玉冷淡地看过来,“难道不是因为陈夫人说错话在先?”
陆国安揉着太阳穴,万般无奈,“她说的是实话。”
傅诗玉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竟然也这么觉得?”
陆国安说,“他的亲子结果,显示不是我陆国安的亲生儿子,他不是怪胎吗?他是谁的孩子?傅浩当年做了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傅诗玉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微微颤抖,“你怀疑我?”
陆国安意识到他说错话了,语气顿时缓和下来,想要解释,“不是的,诗玉。”
傅诗玉转身要走,刚走出几步,陆国安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诗玉,你听我说,怪胎就只是怪胎,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
傅诗玉把头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