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后面躺着吧，前半夜我开车，后半夜你来。”

秦轩关上后车门越过躺平的凌安去到驾驶座上。

“我可以打开天窗看看外面的天吗？”凌安懒洋洋地问。

“你爬到车顶睡觉都可以，手上拿着枪，夜里不要被叼走。”秦轩猛踩油门，装甲车仿佛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以一种近乎飞翔的姿态在地面上疾驰。

凌安连忙稳住身体，喊道：“那我还是在下面看吧。”

秦轩嘴里叼着烟：“外面有啥好看的，黑不拉几的，看星星看月亮？”

“嗯。”

凌安看着天窗上方快速移动的星空，感受着不断灌入天窗扑面而来的清凉夜风，花草树木的清香，还有轰鸣声外依稀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啼鸣，疲惫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与畅快。

“快醒醒，去开车。”

“唔......啊。”凌安睁开眼看到蹲在边上低头看他的秦轩。

“几点了？”他怎么感觉才刚躺下去啊。

“凌晨四点了，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快去开车，太阳出来后叫我！”秦轩说完直接在旁边躺下，凌安爬起来时候，这人已经开始打起呼噜。

他弯着腰来到驾驶座上，调整了下座椅，准备就绪后踩下油门，车辆缓缓向前移动。

此刻外面的天空，处于一种微妙的过渡状态，星辰已经隐退下去只余几颗最亮的，万籁俱寂，周围是一片荒芜。

凌安又见到那些巨大温顺的生物，它们这会儿停留在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有的趴在地上歇息，有的在缓慢走动，边沿的几只伸长脖子好奇地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他的车。

很快他就驾驶出了这群生物的活动范围。

十多分钟后，凌安看到了一片极为骇人的场景，一眼望不到头的狼藉。

这里之前应该是一片树林，现在成片成片的树木倒下，断裂，枝干相互交错，被压进土里，有烧焦的痕迹，有大小不一的水洼，还有奇怪形状的脚印，树木和石头上还残留着各种锋利的划痕。

废墟之中，散落着各种残缺的尸体：拥有坚硬甲壳和锋利足肢的，像是扭曲的人形，奇怪诡异的肉瘤和触手......它们死状凄惨，有拦腰截断，有撕裂成块，有烧成焦炭，有被碾进土里。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腐烂气息。

哪怕是这样，还是有一些幸运存活下来，孤零零立着的树木和一些小型生物，它们在废墟里游荡，咀嚼着残骸，探头四处张望。

凌安开着车小心翼翼地避过路上的障碍物和这些探头探脑观察他的生物。

很不幸的是，还是被盯上了。

一群毛茸茸的家伙聚集过来，包围了他的车。

它们伸着长长的脖子，呆头呆脑的模样还怪可爱的，凌安一边按喇叭，一边缓慢地往前移动。

其中一只伸着憨态可掬的白色卷毛脑袋凑到他车窗口，一下一下敲着。

凌安没有想到外面还有这么可爱的生物，他降下车速，忍不住打开窗户伸手摸了把。

窗口的生物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猛地凑近，咧开大嘴，长长的脖子鼓动着，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伴随着“噗呲”一声，猝不及防喷了凌安一身。

靠——你大爷！

凌安闭眼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手感粘稠的像是鼻涕一样，带着淡淡的腥味，他拉起衣服下摆快速地擦了把脸，在听到耳边再次响起咕噜噜的声音后，立即给对方来了一枪子，然后迅速拉上车窗，猛踩油门，把拦在前面的小可爱都撞飞。

凌安一边干呕一边开车，他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开始发痒，甚至肚子都开始隐隐绞痛，恶心得要死。

很快又有一群头上冒着小火焰，身体像个煤气罐罐一样的生物凑过来，这些玩意儿底下四条小短腿跑得飞快，居然能赶上他的车速。

其中一只紧贴着车子，用脑袋一下一下地敲着凌安的车窗，头顶卷成一圈一圈的红毛冒着火焰，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凌安嘴角微微上翘，降低车速，打开车窗的同时手心出现了一个大水球猛地摁在对方头上，哗的一声，火焰被浇灭，卷毛变成一坨坨紧贴着头皮，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凌安看到它惊恐的眼神，凄惨的模样和哀嚎，烦闷一扫而空，他猛地加速甩开这些倒霉玩意儿，看着后视镜里把那个倒霉蛋围住的煤气罐罐们发出接连不断的“嗬嗬”声，凌安也跟着狂笑不止。

一路上，凌安看到了很多糟心玩意儿，丑的叹为观止，也再没有打开过窗户，对比下来之前的倒霉玩意儿倒是顺眼多了。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终于天亮了！

凌安迫不及待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跑到后面叫醒了秦轩，他语气急迫：“天亮了！我好像吃坏肚子了，我出去解决下，你赶紧醒来看着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