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总相宜?不想学剑咱们就学别的,你喜欢什么老师就教什么。
我们的阿缭是个好孩子,所以你觉得自己学不会什么东西,该骂的是老师我没本事把你教会。而不是你小小年纪的,自己背负起这么重的东西,承担莫须有的心理负担……个头也会长不高的,等到了年纪,不得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喜欢,那时候你才该哭。”
曲缭的嗓子现在自我感觉像个漏风的破风鼓,只敢用虚声、特别低的音量,耷拉下眉眼沮丧道:
“……可是,仔细想想,我待在你身边,不跟着老师学剑我还能学什么……别的功法的话,不就是歪门邪道吗……”
“诀窍不同而已。存在即合理,是不是该被打上歪门邪道的名声,该看的是运道人的修炼本心,欲行之事,将做何人。”
尤姒月弯着眉眼:“阿缭未来有想要做的事吗?”
曲缭静默几秒,摇了摇头,迟疑了会,又点了点头。
“……我想跟着您,老师一直都是一个人,但那些书阁里的书记载着的,传说中的那些德高望重的仙人们的身旁都有……呃。”
曲缭蓦然呆滞住。
尤姒月被逗得没耐住笑意,枝头摇曳抖落下嫩叶花瓣。
好不容易收敛住过于肆意的情绪,笑着去揉人脑袋,但小心注意着没把刚刚才给人整理好的编发给弄散掉:“人家那是天道给孕育护法的灵兽,你是想干什么呀。”
“……那老师你就跟天道求求情嘛,老师你不会舍不得我嘛,老师你不喜欢我了嘛?你就说你之后已经有人陪着了,不需要额外的灵兽……
反正,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你知道的我肯定听话,绝对不会碍着你什么的,而且我还能帮你的忙,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
在尤姒月耳畔,曲缭像只围着人吵吵闹闹扑腾着翅膀,又叽叽喳喳着只知道喊“老师”的麻雀团子。
曲缭垂眸嘀嘀咕咕着揪着自己的手指,又纠缠着自己的衣袖布料,过于用力的揉出沟壑痕迹:“老师实在嫌我碍事,反正仙人长生,所以算下来也就是被我缠一段时间而已。
……我又不是修仙的料,按照世人寿命来看,我大概率也就活个几十年光景有余,到时候不知道在哪一天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就没了。
老师就可以把我骨肉一把火烧成灰烬,随便找个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地儿把我当肥料撒撒,也算是积累福报了……”
他絮絮叨叨罗里吧嗦一堆,直到说到嗓子彻底发不出声音来,才烫着嗓子咳嗽着歇下声音。
半晌,不见尤姒月有别的动静,困惑抬头。
却见人似乎是在神游,情绪淡了下来,不知道想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曲缭已然安静了下来。
目光焦距分散在他发旋那处,没有落在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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