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者的特殊性,牧师的角色将由他的好友代替。
参加葬礼的人数很少,只有死者的亲友,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在场。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这场葬礼都显得无比诡异,但是没有人提出质疑,全都身着黑衣表达自己祝福。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庆贺菲利克斯先生的死亡,十三岁之前他颠沛流离,狼狈不堪,后半生则一帆风顺平安顺遂,以一百三十一岁的高龄与世长辞……”银发的致辞人在台上发表总结死者的一生,声音平淡冷静,完全不再像说自己认识已久的老友。
最后,他总结,“他这一生,只吃了一次苦,摔了一次跤,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活下去。”
死者躺在棺椁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面容平静祥和,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完全不像一百多岁的老人,如果不是脸颊两侧没有一丝血色,只会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无法联想到死亡。
就连坐在下面的死者的儿子看上去都比他要苍老上许多。
“去和他道个别吧!”站在一旁的金发女人说。
她的语气同样平淡如水,但是死者儿子知道她只是麻木了,这些年她送别了太多同伴,从一开始的悲痛欲绝到现在的风平浪静。
他不禁想,怕是台上那个致辞的人死去才能勾起她的情绪。
葬礼本就不正式,亲朋好友致辞以后其他人就走了。
银发青年从上面跳下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西服,眼神锐利得像狼,面容年轻鲜活,看着只有十八岁左右的样子,和金发女人站在一起比起兄妹更像母子。
黑泽阵没急着和莎朗说话,而是对年轻人说:“菲利克斯的遗体我们要带走。”
“……”年轻人先是一怔,然后小声辩驳:“他是我父亲。”
黑泽阵犀利指出:“他先是我们的同伴再是你父亲。”
“而且他死前肯定交代你要把遗体交给我们。”
年轻人抿唇,他父亲确实这么告诉过他。
“那……那我能知道他被葬到哪里吗?”
“伦敦。”莎朗拢了下耳边散发,笑得妩媚动人,“我们所有人死后都会被葬到伦敦,不管是我还是gin,我们最终都会回到伦敦。”
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心中唯一认可的家。
年轻人紧抿唇,喉结动了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催促。
菲利克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通常只能看见父亲的背影。
背影总是匆忙的,他似乎非常赶时间,总是来不及回头看他一眼,渐渐的,父亲错过了他成长的全部轨迹。
父亲对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必须要加快速度,不然就要被甩下了。”
他听不懂,父亲也不需要他懂,菲利克斯和其他几人像是共同守护同一个秘密,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受。
像组织里其他孩子一样,他也没有母亲,他是父亲从他的一夜|情对象那里抱回来的,有没有他的血脉父亲也不在乎。
菲利克斯给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匆忙。
对,就是匆忙。
他就像即将出门赴一个重要的约会,结果半路发现礼物忘带的冒事男伴,临时找了家店随便买了点礼物送出去,但他想送的从来都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就是那个随便买的礼物。
“我能加入组织吗?”年轻人抬头着黑泽阵。
菲利克斯有很多秘密,他不老的容颜,他追逐的目标,他不肯放弃的理想,这些他都想知道。
后者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实事求是的告诉他,“组织里有很多厉害人物,你在里面可能混不出头。”
“你可以选择进入行政机关,组织里有人可以让你进去,你可以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菲利克斯的愿望你不用帮他继承。”
“没关系,请让我加入吧!”年轻人目光灼灼,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黑泽阵:“……为什么又来一个?”
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不好吗?
莎朗捂嘴轻笑,“你应该问问他们都是怎么养孩子的。”
黑泽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思索还能把他扔到哪里去。
波尔多肯定不行,前两天还和他抗议说她那边不是垃圾桶,不要什么人都塞进去——和她祖母阿芙拉一个性格,成功继承老巫婆称呼。
既然波尔多那里不行,要不然塞到朗姆那里?
他看了看年轻人不太聪明的样子,和经典的斯拉夫人容貌,默默把朗姆这个选项画了个叉。
贝尔摩德?
他眼珠一转,莎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金发女人抢先一步开口,“gin,你是知道我性格的。”
黑泽阵:“…………”
黑泽阵:“算了,你跟着我吧,代号就是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