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车怎么停了?”潘西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就在这时,那仅剩的星星点点暗沉的灯光也彻底熄灭,车里一片漆黑。潘西尖声呼喊着,在几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原位。
“窗户结冰了,天呐,霍格沃茨又出什么事了?”布雷斯抱怨道。
布雷斯的话音刚落,车厢的门就被缓缓打开了。周围实在太黑了,坐在里面的达芙妮、布雷斯、克拉布和高尔压根看不清有谁进来了。
但距离门口较近的西奥多、潘西、德拉科和洛兰德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高大的、戴着兜帽的身影,轮廓很像洛兰德在纽蒙迦德见到的雾灵,但很明显两者不是一种生物,当那东西走进来时,他如坠冰窖,像是溺水了一般喘不过气。
“摄魂怪。”洛兰德皱了皱眉,他老早之前就在书上读到过这种生物了,但他们应该在阿兹卡班,怎么会出现在他们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上?
洛兰德发觉靠在自己身边的德拉科在颤抖,接触的肌肤像金属般冰凉。他很想把德拉科护在自己怀里,但摄魂怪对他产生的影响似乎比几人更大—他好像听见了一个男孩的声音,那是更年轻时的他自己,愤怒地一遍遍喊着“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那道残忍的、从身体内部爆发出的爆炸声一遍遍回荡在他的耳边。洛兰德抓紧了魔杖,他感觉到黑雾气又出现了,猛地往一边挪了挪。
他看见其他几人都是同一副表情—呆滞、空洞。达芙妮甚至掉了两滴眼泪。西奥多看起来很想做什么,抓着魔杖的手已经爆了青筋,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仍然坐在那里,痛苦地发着颤。
洛兰德大喘着气起身。现在他不得不试试前几年他一直使用失败的那个咒语。时隔三年,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能否成功。
“……呼神护卫!”
魔杖前端,一缕银白色的气体从那里钻出,飘飘然浮到空气中,汇成了一只乌鸫的形象。
成功了。洛兰德惊讶地看向它,自己三年前怎么也没成功的咒语居然在现在自己毫无练习的情况下被使用出来了。洛兰德清楚这是谁的功劳。
那只乌鸫灵巧地飞行着,留下的银亮的轨迹让摄魂怪落魄地向后躲去,直到他被彻底驱逐出这间车厢,洛兰德迅速锁上了门。
“荧光闪烁!”
回过神来的几人惊魂未定,达芙妮抱着潘西大哭,克拉布和高尔庆幸地靠在一起咬着巧克力蛙。
德拉科猛地抓住了洛兰德的手臂,通过魔杖前端发射的微弱的闪光,洛兰德看见他脸色煞白。
刚想拍拍他的肩膀,洛兰德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缠绕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他倏地将身边人推开,慌忙地说:“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在里面不要乱走。”
西奥多侧头,嘴唇翕动,神情不明地看向已经冲向黑暗的那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金发的少年愣了两秒,随即踉踉跄跄地起身,跟着刚跑出去的少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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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太黑了,四周响起学生们的啜泣声、叫喊声。
他要找一个空的车厢,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洛兰德终于在尽头找到了一个没人的车厢,这里还放着行李,但学生不知所踪,似乎是跑出去找朋友了。
神经刺痛,这让他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他坐倒在地上,没等他关上门,门框上就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洛兰德?你怎么样?”顿时,洛兰德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个焦急的人影。
“回去,德拉科。”洛兰德勉强镇定道。
“然后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金发的少年冷冷道,在走进来的瞬间关上了门。
在地上颤抖的少年声音变得更轻:“出去,德拉科。我没事,离我远点。”
眼见着眼前的人压根没有离开的想法,反而还向自己走了几步,洛兰德慌乱地躲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抓起魔杖,将他和德拉科之间用屏障阻隔起来。
“拜托,快离开,德拉科。它会伤到你,别过来。”洛兰德的声音微弱地几乎要让人听不见,但他非常确信德拉科听见了。不过很可惜,后者依然站在那里,举起了魔杖,轻而易举地就击碎了他那劣质的屏障。
洛兰德已经尽力控制着,让黑雾不那么浓厚,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试图平复下来,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拿起魔杖,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让它伤到德拉科。
德拉科眯了眯眼睛,半蹲下来,平视着在地上发颤的少年。
“别再抓自己了,胳膊出血了。”德拉科又凑近了些。这下,洛兰德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他身后再也没有位置可以让他后退了。
金发的少年伸出双臂,缓缓搂住了那个痛苦的人影。这让后者直接僵在了原地。
德拉科附在他耳边:“摄魂怪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吗?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在霍格沃茨的火车上,这里没有你害怕的东西。”
“没关系的,洛兰德。冷静,冷静下来,有我在这。”德拉科小声道。
洛兰德顿了两秒,伸手加重了这个拥抱。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过德拉科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他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
洛兰德贪婪地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发抖的身体慢慢趋于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黑雾已经全然消失的几分钟后,洛兰德还是让自己整个人都挂在德拉科的身上。
“虽然这里很黑,但我的眼睛还没瞎到看不清距离自己几英寸的地方,洛兰德。我注意到一些东西已经消失了,那么你还要抱多久?”
洛兰德微一侧头,银色的长发让德拉科有些痒痒的。德拉科听见一声虚弱但是愉悦的笑。
“谢谢,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