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林澈男朋友的事。”
季如烟靠在门上,“你见过他?在澳城。”
“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说。”裴之声也往后靠着,“林澈很爱他?”
“如果是原则问题,她不会原谅的,林澈的性子,你也清楚。”
“那我的建议是,分手。”
林澈上大学和季如烟不在同一个城市,但她每次分手都会毫无预兆地跑去京市找季如烟。
季如烟很少看她伤心欲绝过,男人对她来说,都是生活的调味品。所以这次,她选择结婚,安定下来,倒是出乎季如烟意料。
方行这人,季如烟只见过五六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人傻钱多,很听林澈的话,手机都能交给她随便翻。
订婚前一晚,林澈在季如烟家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聊了大半夜。
季如烟问她,为什么想跟方行结婚。
林澈却说,累了,想找个避风港。
所以方行对她来说就是避风港一样的存在,是恋人,更是家人。
那一刻,季如烟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
林澈大学玩得花,男友只挑20左右的帅哥,交往期最长不超过一年,新鲜感一过就把人踹掉,积累了不少情债。
毕业那年,还有男人找到她学校门口拉横幅“国贸林澈,绝世渣女,人见人恨,迟早完蛋”。
林澈喝着奶茶路过那条横幅,让人给她拍了张合影,直接走了,那条横幅还是保安看不下去了才给扯下来的。
她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活得太潇洒肆意。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把另一个人当作自己的避风港。
而现在,裴之声说的话让季如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早些看清方行的本性,不然也不会让林澈走到这个地步。
裴之声见季如烟沉默不语,掏出张纸写了串号码递给她,“需要证据的话,联系他,我会提前给他说一下这事。”
季如烟接过,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个“梁”字。
“梁”在港城也是大姓。
大概在阳城呆久了,季如烟对豪门人情没什么概念,但现在,裴之声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让方行这个阳城首富家的后代身败名裂。
她有些恍惚地望向裴之声。
明明还是那张脸,只是轮廓更深,眉眼更冷。
但有些东西却彻底改变了。
裴之声接了个电话,操着口熟练的粤语,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地下走廊回荡。
阿声是不会说粤语的,他的普通话也没有港区口音。
裴之声跟阿声,是两种人。
季如烟攥紧纸条,转身离去。
裴之声望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答电话那边的问话。
“讲话啊大佬,依家系你欠我人情,返嚟点讲?”(现在是你欠我人情,回来怎么说?)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裴之声才缓缓开口,“返嚟再讲啊,大餐得唔得?”
季如烟一路上都在酝酿说辞,赌/博毕竟是大事,她根本不可能瞒着林澈让她嫁给一个赌徒,只是,她在想怎么能让林澈不那么受伤。
裴之声交给她一个两难的任务,但也多亏了他,否则,方行装那么好,谁也识不破他的真面目。
出了停车场,季如烟在婚纱店外面不远处的公园逛了会儿。
差不多理清思路了,她才往回走。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面前。
季如烟抬头,是方行。
“裴之声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方行撕下伪装,眉眼之间戾气极重,全无平日里那副温顺嘴脸,“做个交易。”
季如烟懒得跟他废话,从旁边绕走,又被方行狠狠攥住手腕,“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好闺蜜床照和视频在网上疯传,你就尽管——”
啪。
巴掌重重落在男人脸上,几乎瞬间显出了红印。
季如烟手指还微微颤抖着,但语气却出奇坚定,“除了林澈自己,没有人可以毁掉她,至于你——”她冷冷一笑,“畜生刚学会做人,路都走不利索,光顾着狗叫了。”
裴之声靠在树上远远欣赏这一幕。
电话对面吊儿郎当地问他,“裴总中意点样嘅女仔?帮你物色物色啊。”
“中意……”裴之声轻笑一声,“带劲的。”
方行早被林澈那暴脾气给磨得烦了,现在被季如烟这么一激,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往隐蔽丛林拖。
季如烟的力气远远不如他,挣脱不开,脚一崴,往地上跌去。
她的身子被人稳稳托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身后窜上来,将方行制服在地。
方行还在出口成脏,但身形已经动弹不得。
而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温柔又慵懒,“别再动她,我可以考虑不送你去警局。”
“我、我不动她。”方行胸膛被挤压,呼吸艰难。
男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灰尘,他穿着黑色盘口新中式,胸口绣着根青竹。弯起嘴角时,天地也失色。
“钟翊沉?”季如烟上前两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翊沉替她拂开肩头落花,“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阿声,点唔讲话?”(怎么不说话?)
裴之声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收紧,嘴唇被咬得泛白。
“大餐晚几天请你食,我留喺呢边再处理些事。”说完,他抬腿走向正叙旧的两人。
正要挂电话时,手机里传来惊呼声。
“我操!阿声你快睇新闻,你哋裴家要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