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的目光变的有些呆滞,心思都跑到先前见的那人身上去了,其实也没什么,样貌英俊、西装考究、年青,这些都没什么,许多人巴结、有钱有身份,这些也没什么,有钱人都这样,可关键是这个人他不是有钱人那么简单,要说刘三怎么判断的?嘿,他以前见过,纵使只见过一回,可也足够他现在再见着的时候想起来了,也就是因为想起来了,所以他也跟着缩回来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见不得光,同样走的都是暗路子,简单说就是违法犯纪,国家打击,监狱要抓的,虽然比不上那谋财害命的勾当,可抓住了判刑是一定的,这世界上向来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而且老鼠甭管是啥皮的,都习惯一窝一窝的凑,这就叫那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干一行干久了,旁带的同走暗道的也认识不少,比如说后院放高利贷的胖子,先前吃准了他没路子兜揽他那些货的方老板,都是,简单汇聚一下拿个词形容可能就是□□了,要再精简一下就是□□,再不明白的,说说日本山口组,台湾竹联帮,总有些印象吧,其实哪都一样,别说大陆没有,只是你没见着而已。上到省市县,下到村乡镇,多的是拉帮结社斗殴争地盘的,就是小小一个市,那也是有枪有弹,不过是一般不接触,所以不知道罢了。恐吓、殴打、泼硫酸的他也没少见,都是些小意思,顶多是涉黑垄断经营,还真不是那么黑,就说他这挖人祖坟的勾当,其实也不算那么黑,不过既然在暗道里走,总是避不开山头的。
为了生意好做,一伙子兄弟跟着他能混下去,三教九流他是没少结交,本地界几个大山头也是一一拜过,贡品香火也是年年不忘送,甚至还结交了几个能够得上的小帮派,请人家入股掺伙,比如说胖子,就是他近几年靠上的一伙人,不然也不能在这放高利贷不是。
可真要说起来,胖子他们这样的,比起真个大山头,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都不足以形容其差距,简单俩字,就是拿了全部身家光着屁股去投靠都不见得人家能理你一眼。
外边的,不够格的,没门路的,根本连人家山头在哪都不晓得,要万分荣幸才能瞅着一眼,根本说不上话,刘三就是在这种万分幸运的情况下见着过一次。
那次他转手出去的货,被人给看上了,点名要见他,方有财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孙子,当然方有财指不定还恨自己不是人家真孙子呢,转头就把他卖出去了,刘三那时候自然是不敢说不去,就是那有警察等着,他得罪不起对方,也要硬着头皮见光,不过也没人真抓他就是了,问完话,对方似乎挺满意,就顺道留了他下来,参加晚上的生日聚会。
用方有财的话说就是八辈子烧了高香,遇着这么个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大人物,虽然不想承认,可无论对方财势还是新闻曝光率,还真就符合大人物三字,而且还压的他不敢在其面前说个不字,说到底他刘三也是“孙子”。
方有财得以留下参加当天寿宴,激动得肥肚子都抖个不停,还没等刘三站稳脚就端着酒杯挤人堆里巴结去了,要他说就是机会难得,不容错过,错过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着这么多“贵人”了,刘三其实也满想得遇几个贵人的,可惜一个都不认识,实在不能像方有财那样厚着脸皮装着熟络,面着冷脸也能自己笑的像朵花一样,刘三估计方有财就是靠着那张死猪皮缝的脸才能把从他那里低价收来的货卖出去的。
刘三也试着和周边人搭讪,可人家上下一打量,不是根本不拿正眼瞧你,就是随便有礼客气两句就走了,刘三站在餐桌旁边,这算是看明白了,这的人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
冷板凳坐了半天,方有财不见踪影,想走还不知道路,只能干等着,各色饮料喝了一肚子,正打算去趟洗手间,就见他那买主,也就是此间主人脚步匆匆的从里头往外走,不一时迎了个人进来,那客气模样,就是不像方有财那么低级,刘三也能看的出其中的巴结,几乎不用拍板,刘三就能断定,这刚进来的年青人,来头大的很。
“嘿,伙计,知道那是谁吗?”刘三没忍住,向站在餐桌旁的另一人打听道。
那人看了刘三一眼,眼里似乎在嘲讽又有些优越感:“天瑞公司总裁,身家不可估量,全球七八个国家都有他家产业……”剩下的那一兜噜儿,就是年少多金、年少有为的诠释词,总之有财又有势,在这一亩三分地的地头上最不能得罪。
刘三当时端着高脚杯也就是羡慕看热闹,谁曾想还能再见着——
从那珠光宝气跟演电视一样的宴会里,一跨步就到了他这一亩三分田。
要说老卫有那么大面子他还真不信,要说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宝能让人移驾到此,刘三也不信,那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