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一早醒来,看到时年顶着黑眼圈的无精打采,很是抱歉。
“我……从小就爱做梦,吓到你了吧?你下次被吵醒,可以叫醒我的。”
楚钰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看向睡自己这边的另一个室友,有些没好气的怨怪她。
“萧雯!你昨晚怎么没叫我!”
四人间目前只有她们三个。
萧雯是和楚钰同一所中专学校升上来,之前还是同班同学。
昨天相处一天下来,时年也发现一些端倪。
楚钰外向,看起来又大大咧咧,百无禁忌的。
但对萧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
不过楚钰解释过,这是她们俩的相处方式。
虽然独特,但时年什么也没说,表示尊重。
毕竟,再独特,也独特不过她这个同性恋吧。
说回当下。
萧雯先是面色平静的看了时年一眼,这才回答。
“昨天睡得太死,没注意。”
接收到眼神的时年先是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想到昨晚自己的放纵,又有些心虚。
还好这会姐姐不在,不然看到萧雯这个眼神,只怕是要恼羞成怒!
时年心里暗自庆幸过后,留了个耳朵听着其他两人的动静,给新电脑开机激活系统。
这台电脑是她把一个暑假的工资拿出来买的,至于用处嘛……
除了时年学了几年计算机,能做些相关兼职之外,时年还有另外的打算。
时年开始投身写作。
第一篇故事,写的是十八岁的送水工和二十八岁的风尘女。
送水工叫余笑,因家庭负担太重,早早跟随父母来江城打工。
余笑文化程度不高,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只能打小工做苦力。
瘦弱的余笑有着出色的身高,可一头长发总显得累赘,负担很重。
余笑索性剪了,平时一身宽松的工装长裤,反倒有些帅气。
唐芸是个大龄独身女,倒也不是样貌不堪才嫁不出去。
相反,唐芸有双勾人的眉眼,白嫩的肌肤,傲人的身段。
她之所以独身到现在,是因为他的工作。
老旧的门面房,挂着发廊的招牌,装着三色转灯,店里却找不到哪怕一把剪发的剪刀。
玻璃门常年被一整块粉色窗帘遮起大半,门上贴着洗脸,修脚。
这里,就是唐芸年复一年,用以度日谋生的场所。
她坠入风尘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她的父亲唐逸是土著,赶上过江城拆迁,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款。
可很不幸,唐芸母亲病重,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
唐逸为了翻本参与赌博,最后被人套牢,血本无归,债台高筑。
唐芸的母亲在医院停药后不得不回家养着,没多久重病不治,过世了。
唐逸还不起高额债务,大手一挥把十八岁的唐芸推了出来。
一具年轻的身体,沦为养育之恩的受害者。
十年过去,唐芸从最初的反抗,逃离逐渐变得麻木,顺从。
她奉养着退休在家的唐逸,勉力维持着所谓的生意。
可江城发展迅速,这种藏污纳垢一般的破败街道,像是被光鲜亮丽的江城人遗忘。
迅速衰败的,是唐芸的生意。
虽然她在这附近艳名远扬,可客流除了一些被酒色撑满的肥头大耳老男人,就是一些藏匿在破败里的涉黑小头目。
这十年,还不上账拿生意抵,定价还得低廉平民一些,免得连那些老主顾消费不起。
最开始几年,唐芸幻想过。
哪天误打误撞进来个□□大佬身受重伤被她救下,以身相许过后要报答她,带她离开这里过上亡命天涯的大嫂生活。
或是哪天有那么微乎其微的可能,有个做生意的老板看上她,要包养她。那她一定乖乖跟老板走,不闹事,不争名分不求上位。
有个稳定的生活就好。
可是,都没有。
十年来,进进出出的,还是那些老主顾。
旧账其实已经清了,可这些年的经历磨灭了唐芸对生活的希望。
她麻木的每天准时到店,打开锈迹斑驳的卷帘门。
无论今天开不开张,有没有生意,都会在门口窗帘空出的位置,百无聊赖的看向外面。
漫无目的的等待,像极了被判无期的囚犯。
唐芸有些倦了。
苦中作乐的唯一兴趣,是发展新客源。
看到路过的高中生带着羞涩好奇的看向她,唐芸勾唇间尽是风情。
可少年被家长拎着衣领扯远,一边痛骂一边想着以后一定要绕路回家。
唐芸的好兴致戛然而止,无聊的站起身打算去喝口水。
可悲的是,道路施工,全街停水。
唐芸纠结的看着门口的饮水机,要不要接一杯呢?
这水虽然放在那,可只有唐芸自己知道,这是给客人喝的。
她从来不舍得花十几二十几,单纯为了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