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目光转向德拉尼,伊莎贝拉第一个反对,“哦不,亲爱的,它的来历太奇怪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你祖母说得对,”奥利也皱着眉,“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德拉尼有些迟疑,但冥冥中包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引诱他打开,“我觉得应该打开它……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
奥利以一非常挑剔的视线上下打量包裹,半晌才说,“好吧。”
在众人紧张又好奇的注视下,德拉尼拆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精美的木质长盒,上面附着一封信,答案显然就在这封信里。
信封是古旧的本白色,形状狭长。开口处烫着珍珠质地的蜡封,应该是白色的火漆中添加了珠光粉作为色料。蜡封上印着一个颇为复杂的徽章,靠近徽章两侧各有一根柱子,中间盘踞着数个动物,有像缎带一样的蛇、黑色的鸟,还有荆棘之类的图案。德拉尼勉强认出最中间是个字母“S”,他小心地把拆开蜡封,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尊敬的弗格莱桑先生:
您好!很荣幸地通知您,由于您体内的元素力量已觉醒,正式回归亚特兰蒂斯遗民行列,成为一名后裔!所有后裔均会在十二岁开始元素力量觉醒,您身体的一切症状均为力量觉醒的初期适应表现,因此请不必担忧。
作为伊克雷尼大祭司兼森摩德里校长,我诚恳地邀请您进入森摩德里学习。在这里您将学习如何控制元素力量,并掌握作为一名后裔必备的知识及能力。
请于2月29日上午9时,独自走出家门,撑开包裹中的雨伞,即可登上伊克雷尼的接引白船,开始这段旅程。
你忠诚的撒那思卜·珀恩
信很短,很快就读完了。德拉尼抬起头,看起来有点茫然。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世界其实是有魔法和其他神奇的生物或种族,比如仙女、精灵、美人鱼、女巫、吸血鬼、狼人,或者奇异能力者、神怪之类的超自然存在。去年刚过完十一岁生日时,他还狂热地盼望能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隔三差五跑到窗边东张西望,看见只大点的鸟都要努力辨认那是不是猫头鹰。
可是亚特兰蒂斯、后裔、祭司……虽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可听起来比他能想象的还要棒!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甚至可能被宣判了死刑。结果一个月之后收到了这个什么森摩德里的包裹?而且告诉他,嗨,亚特兰蒂斯是真的!你拥有遗民血脉,现在你的血脉觉醒啦,可以来森摩德里学习了!
德拉尼感觉被超大份幸运砸得晕晕乎乎。
但大人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表情很统一——这是谁在恶作剧?
德拉尼可不在乎这些。他把手伸向木盒,但罗南抢先将木盒的开关转向自己,一气呵成地拨开齿轮锁。
咔哒咔哒几声过后,锁的声音停住了。罗南面色凝重的将盖子打开——一把雨伞静静躺在里面,如信中所说的一样。
这把伞款式古老又精致,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伞杆和伞柄一体打磨而成,手柄处雕刻成古朴的竹节弯钩,奥利仔细端详,认为原材料是上等白蜡木。此外伞帽非常长,顶端镶嵌着一小截金色的帽顶(从它的色泽来看,德拉尼猜测那是一小块金子),乳白色的伞布泛着贝壳内壁的色泽。
虽然不了解其工艺价值,但这不妨碍德拉尼咋舌,“它一定很贵。”
他小心地用手碰了碰那些伞扣,它们纤长锋利,透着一股充满攻击性的美丽。唐瓷为家里准备的吃穿用度一向很好,老弗格莱桑夫妇更是生活优渥,在场众人都颇有眼界。然而眼前这把伞,用奢侈品来形容恐怕都有些委屈它。
“何止很贵,要不是我从未见过这种伞布工艺,只怕会把它当成古董。”奥利眼光刁钻,一下就看出其价值之高,“肯定是纯手工制作——毫无疑问。至于伞布,我竟然无法确认这种色泽是涂料还是织布的线。谁会送这么珍贵的东西?”
噢,送伞的人已经走了,在大雨里信步闲庭。
罗南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打算追出去问个清楚,管他是什么奇怪的外星人!可外面早就不见人影——因为大雨倾盆,实际上整条街上都空无一人。
他悻悻地关上门走回来,看到满眼都写着激动的德拉尼以及旁边投来的数道委以重任目光,不由叹了口气。他斟酌词句,尽可能避免泼德拉尼冷水,“听我说,儿子,我知道你很高兴,但恐怕这只是个恶作剧……我的意思是,你看,全世界都渴望魔法和超能力存在,但那其实是文学作品虚构出来的,并非真实。”
“……爸爸?”德拉尼轻声叫道。
那是一种生怕希望破碎的小心翼翼,让人仅仅听着都觉得不忍。唐瓷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罗南装作没看见,硬着头皮继续说,“而且,德瑞,今年是2014年,2月没有29号。”
德拉尼不吭声,垂着头,自顾自摆弄着信封,没想到里面突然掉出一张小小的便笺。
他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弯腰捡起便笺,上面只有三句话:
请携带一只牡蛎。
当然,是活的。
热切盼望您和您的牡蛎一起来到森摩德里。
德拉尼的失落一扫而空,抬起头满怀期望地问,“爸爸,我能买一只牡蛎吗?”
很好,儿子压根不在乎他刚才说的话。罗南深吸一口气,决定顺着德拉尼的思路去沟通。可带一只牡蛎是什么意思,厨师学校吗?
太荒唐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学校要求学生带着食材去报到!他想郑重重申这绝对是个恶作剧,可当迎上德拉尼希冀的目光,看到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期待,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只好妥协地点头,德拉尼开心得一把抱住他,兴奋道,“爸爸,我爱你!”
罗南摸了摸德拉尼的头,无声地对其他人做了个口型——我真的尽力了。
那把雨伞静静躺在桌子上,散发着微弱的珍珠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