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合上手中的翻盖手机时,伸出手推开了天台的大门,如他所料,黑衣的高挑身影已经驻足在栏杆边缘附近,明灭的火星淹没在对方银白色的长发和压得极低的帽檐下,几乎是在安室透踩在水泥地面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掐灭了香烟,转身以一种审视性的目光打量着他。
光看外貌,银发男性无疑是好看的,然而他过于凌厉与尖锐的气势像一场雪覆盖在他身上,将他与普通人之间的界限划得分明,因而这样貌也就成了利刃,将他的警惕,沉默,狼似的窥探通通展现在目睹他的人眼里。
琴酒,GIN,黑衣组织幕后最大黑手的心腹。
安室透左右环顾一圈,没有看见伏特加,心中对稍后的事情就有了些了悟,他仍旧是那副有些许轻佻的笑脸,一边扔着手机玩,一边把一只手垂在身侧,保持一个展示给琴酒看的安全姿势靠近对方,示意他自己此刻双手都没有武器。
“所以,把我叫到天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那个人现身了吗?”
高处是狙击手的鸟巢,却绝不是什么适合商谈要事的地点,可以藏人的死角太多,风也可能会把声音带到远处,因此安室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和琴酒同为组织里最优秀的狙击手的人,“银色子弹”赤井秀一。
琴酒把烟在栏杆上碾灭了:“是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任务。”
安室透在离琴酒大概两米的范围内停下了脚步,毕竟靠得太近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可不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同事交流机会,尤其是这位最仇视组织里的背叛者,对所有人都饱含戒心的GIN:“原来如此,不过,狙击手可不是我的长处。”
“你负责打探清楚对方的情况。”
一张照片被从琴酒的手里传递到安室透手上,这张照片的角度显然是偷拍,一个银发的男性一身黑衣,悠然的交叉着双手,漫步在正当春日的樱花树下,他的半张脸乃至一只眼睛都被绷带缠绕住了,仰起头来的时候,同色的如雪似的银色瞳孔仿佛也有了笑意,如果不是对方的面容和琴酒完全没有丝毫相像,安室透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这是你的弟弟?
实际上按照他在琴酒面前的人设,安室透觉得自己就算真的说出来了也无妨,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琴酒的心情似乎很糟糕,并且不是寻常的糟糕,而是非常糟糕,甚至可以用一句“头一次发现琴酒也会这么外露情绪”来形容今天的琴酒。
琴酒……在想什么?还是说那一位,又打算做什么了?
心里转着念头,安室透按下了嘴贱撩拨琴酒的思绪,说道:“如果他是男性的话,贝尔摩德是不是更合适?”
“贝尔摩德没有时间。”
这是个很模糊的回答,省略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安室透知道琴酒对自己有疑心,因而也很快揭过了继续盘问下去的话头:“他是谁,以及我需要做什么?”
“他在外的名字叫做格兰菲迪,不过这大约是个假名,他现在是日本学术界的一位研究员,和不少我们都在密切关注的高层人士之间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现在居住在米花町的一栋别墅里,身边有一位叫做朱利安?科赛里的男性和他同居,平日里深居简出,近日却开始频繁的进行社交活动,有传言称他在尝试举办一场展览会。”
“格兰菲迪?……”
“他和组织没有关系。”
安室透把照片上的男性容貌记下,打开了打火机,任由火苗吞噬了这张照片,片刻后他伸手扫落栏杆上的灰烬,说道:“你是在怀疑,他身后可能有其他组织的影子?”
“那是你的工作。”
好吧,安室透叹了口气,他就没指望过能从琴酒的嘴里撬出任何一句足以让他猜测实践的话,所以他说道:“如果确定了,要杀了他吗?”
“杀掉他的任务由我来确认和执行,你只需要查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在筹谋什么就行了。”
“好,好,好。”安室透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谁或者请求谁的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