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怨气。
深呼吸了半天,杀意还是没忍住。
天杀的!狗日的印江!我操|你的!
“你怎么了。”印江抬头询问,黑沉沉的眸子流露出几分微不可查的期许,可触及到路加眼中盛满的杀意后,眼中的情绪灭了下来。
咔咔——
印江掰了掰手指。
路加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他难道要若无其事地坦白一切?
“嗨,哥们,我老实给你说,我其实是从末世重生回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你绑一块了,现在还没办法跟你分开,我们先在一起凑合凑合,等以后找找办法,看有没有机会把这东西弄掉。”
他会这样说吗?
根本不会!
印江会相信吗?
根本不会!
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在路加耳边响起。
那就把他手给剁了,或者直接杀了。
这个念头一起,路加就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值得他去把印江给杀掉吗?
正思索着,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印江起身开门,把王琳先那张笑得有些猥琐的脸挡在了外面,门口的男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门却被印江无情地关上了。
“给。”印江把衣服扔了过来,“内衣都是干净的。”
路加看了看衣服,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风格,白衬衫加绸缎样的深灰色西裤。
“鞋子在门口。”印江提醒道。
路加差点忘记了,当时他是穿着兔男郎装过来的,外面披着印江的冲锋衣外套,平常穿的马丁靴换成了行动不便的高跟鞋。
他叹了一口气,暂时…就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现在得先去把印江手腕上打结的鱼线处理一下,等下才能走得更远。
他起身,握住了印江的手腕,男人小麦色的皮肤上只有洁净的银色细线。
什么时候松掉了…
银线在地上团成好大一团,路加估计自由活动的范围不算小。
被握住手腕的印江歪了歪脑袋,问道:“你干嘛?”
“没什么…谢谢…”路加松开掌心,拿起衣服往卫生间走。
换上衣服后,路加站在酒店门口,他看了一眼印江:“我先走了,酒店的钱我等下A给你。”
他关上门,隔绝了印江暗沉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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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4日,五点四十二分。
柔和的阳光照在面中,让路加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周围只有几个学生,他们衣服整洁干净,散发着活人的味道,人群中没有肮脏的,带着腐烂尸臭味的丧尸,路加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没有危机,没有混乱,一切都是美好祥和的样子。
看了一眼手机,路加知道剩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晚上八点,一轮罕见的红月挂上了枝头,很快,尖叫声此起彼伏,月光一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血水、内脏、肢体……一幕幕浮现在路加眼前,路加握紧手机,来到了校园内最大的超市。
早在酒店的时候路加就想明白了,他并不打算囤太多东西。
一,他只计划在学校待十二天,熬过进化热。
二,他不是空间系异能者,囤再多也带不走。
三,物资越多越碍眼,容易成为活靶子。
现在是上课时间,超市里只有正在整理货架的工作人员,路加拿上推车进了超市。
在末世中,水、食物和药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生活用品、工具和武器也尤为重要。
两箱纯净水、一箱泡面、一箱小面包,这些东西足以支撑他在学校的生活;几盒巧克力和能量棒不占位置还能迅速提供热量,适合回家途中食用;几个罐头改善伙食;日常洗护用品保障生活品质。
现在,路加只差药和武器了,药好说,学校的医务室非常方便还能用医保报销,但武器这种东西在安稳的华国并不好找。
路加一边思索一边结账,他在超市借了一个推车,学校社团组织活动经常这样干,他用同样的方法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他推着车,走在银杏树的小道上盘算着买什么药,在末世下,什么样的伤害都有可能发生,除了常见的感冒发烧药,抗菌药和外伤用品都应该存点。
放好东西还完推车,路加这才走向医务室,学校的医务室在西北角的小树林里,与他宿舍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拉开玻璃门,没想到里面人还挺多,路加才走到门口就有护士询问:“同学你怎么了?”
“嗯…这边能配医药箱吗?”路加看着面前爆满的走廊说道。
眼前的护士松了一口气:“可以的,这几天流感,医务室都忙不过来了,你直接去药房,就在走廊尽头左边的房间。”
“这几天人特别多吗?”路加问道。
“是呀,你今天也来医务室了,备点药吧。”护士指了指自己的口罩。
路加点头,随后往走廊更深处走去,末世爆发后,有许多人推测它的起因,众说纷纭,其中最多的便是病毒红月说——一场神秘的流感感染了人类,而红月是引出丧尸的真正源头,但末世已经爆发,没了之前的数据作对比,这个比官方还官方的说法也只能是推测。
很快,路加就配好了医药箱,它是白色布制的,上面印上了一个代表医疗的红色十字,小巧精致,药物也很齐全。
大部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除了武器……这没办法,危险的东西在这个和平的国家很难搞到。
对了!路加灵光一闪,找学校水果店买一把西瓜刀是个不错的选择,这种刀大概有半臂长,虽然有些钝,但拿回来打磨一下用来防身应该不成问题。
路加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在商贩大叔怀疑的目光下买到刀,他喃喃道:“不会以为我今晚要杀人吧?”
但丧尸是人也不是人…
六点十五分,路加回到了宿舍,他的寝室在一楼走廊的最左边,打开房门,空无一人,路加长吁一口气,跟上辈子一样,印江没有回宿舍。
但看了看手上的鱼线,路加知道,印江还在学校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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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坐在悍马后备箱上,身后是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各色整箱物品。
云雾缭绕,印江吸进最后一口烟。
青年上半身遍布烧痕,肚皮也被自己剥开,他颤抖着,他请求着。
可最后…他还是“吃”掉了他。
“呼…”
印江吐出被反复咀嚼的烟气。
地上一片狼藉,有多个香烟头,他将最后一根扔在地上,随后用脚尖碾熄。
“喂,来学校一趟,我们明天去野营怎么样?”
挂断电话,印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鱼线,原来是这样的永不分离吗?
印江眼中看不出什么表情,良久,他勾了勾嘴角,拉动手边的鱼线,缩短自己和路加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