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权真好啊。”路加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望向印江的眼中带着几丝嘲讽。
印江歪了歪头,被气笑了,他上前捏住路加的下巴,喃喃道:“捂不熟的心肝,我救了你还这样说我。”
“没呢。”路加笑了笑,拍开他的手,“这是夸您的意思。”
印江拍了拍他的脸,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渍,说道:“每次都要挨打,忍住不还手报警就好了,或者…来找我,为什么要跟张乐互相折磨。”
“哈?”路加一时间不明白印江的脑回路。
他什么时候跟这玩意相互折磨了?服了!他根本就不想理睬这死猪!不报警完全是因为这个行为治标不治本!还会引来张乐更多的报复!
不找印江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还不起……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路加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解决张乐本人。
这辈子他倒是有机会先下手为强,路加摸了摸下颚,眼中一片冰冷。
印江皮笑肉不笑,凉凉开口:“好歹帮了你,一句谢谢也没有?”
“呵…”路加轻笑出声,才盖下去的嘲讽又被翻了上来。
刚才印江的凶狠模样让路加想到了临死前的画面,恐惧让他抗拒印江,对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小心眼如他可没那么容易释怀。
道谢?你该谢我不杀之恩。
路加冷哼一声,离开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巷。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印江顿了顿,马上追了上去。
他开口,嗓子里出奇的暗哑。
“抱歉。”
为很多事。
路加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翻了个白眼,往学校走,本来所剩无几的时间,因为这个事情,更没剩多少。
走出巷子,繁华的街道出现在路加眼前,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欢快地跳动着,街道两旁的商店、餐馆和酒吧在灯火地映照下,显得鲜活而真实。
变故在此刻发生,一轮红月挂上了枝头。
糟糕!这么快就到八点了!该死的聚餐!该死的张乐!该死的鱼线!该死的印江!
“哇哦,好罕见啊!”
“红月呢!”
行人纷纷拿起手机拍摄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舅舅!”一个少年身形的人朝着两人跑来,他为了护着手里的甜筒,跑姿颇有些滑稽。
光听声音和称呼,路加都知道他是谁,少年跑近,那张形貌昳丽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路加也确定好了他的身份。
许嘉实——小印江八岁的大侄子。
“这位是?”少年眼中带着好奇,在看到他一头金发时斜眼瞟了一眼印江。
哦,忘了,这个时候的许嘉实还不认识他,哦,也不对,认识许嘉实的时候他毁容了,也不是用的这个身份。
路加伸出手,介绍自己:“路加。”
“你好,我是许嘉实,是印江的侄子。”许嘉实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开口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被人打了。”路加回答,扣了扣脸。
许嘉实眨了眨眼睛,又飘向了自己舅舅,眼神里都是谴责,怎么没保护好人家啊!
“去迟了一步。”印江摸了摸他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情在此刻被打破。
路加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又骂了一遍:该死的聚餐!该死的张乐!该死的鱼线!该死的印江!
他还是没在爆发前回到宿舍,但还好…事情还在可掌控的范围。
“发生什么事儿了?”许嘉实将头探了出去。
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佝偻着身体,抱住了一个女人,惨叫也是从女人的口中传出来的。
男人死死咬住女人的脖子,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中喷射而出。
血液像是召唤某种生物的号角,一时间,整个街道异常混乱。
不少人拿出手机,拨打着报警电话。
就在刚刚,男人直愣愣地倒在地上,抽搐着身体,不少人围了上来,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还不少。
“老婆!你怎么了?”
“鑫鑫…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抽搐停止的一瞬间,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没有理智的野兽,将獠牙咬向身边最亲密的人。
抱着女儿的男子被怀中的女儿咬下耳朵。
手牵手的情侣在另一方的暴起下被咬伤。
年迈的老人因行动不便被人扑倒在地咬破喉咙。
仅仅一分钟,在路加能看见的范围内,已经发生了五起咬人事件。
各种鲜血淋漓的情形一同出现,尖叫和哭喊响彻云霄,将绯红的月亮衬托得极为诡异。
而血色不只一处,就像是砸落在干旱地上的大雨,只需要一瞬,雨珠便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街道。
而最开始被咬伤的女人已经失去了生机,软塌塌地躺在地上,她双眼鼓起,似乎在临死前陷入了极度的恐惧。
鲜血打湿了地面,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怪物!怪物!吃人的怪物!”
“是狂犬病吗?快报警!叫救护车!”
未知带来的巨大恐惧笼罩在众人心间。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还在欢声笑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但就在一瞬间…血色如泼墨一般撒得到处都是…
手被印江抓住,炙热的温度烫得路加一个激灵,他也在此刻回神。
明明就在前半个小时,甚至前几分钟,他还在怀疑自己并非真的重生。
他觉得那三年的末世时光也许是一个绵长的噩梦,又或许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
可就在刚刚,那被鲜血染红的青黑色街道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那把悬在路加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坠下,告诉他——
欢迎来到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