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璃双眸一亮,这衣饰……倒像是二哥。
正巧刚刚有事想要问楚玙,楚云璃交代朝露柳叶待在殿内,她稍去片刻,省的她们跟着自己折腾。
缓步上前,刚准备开口,却正好看见假山的另一侧,也有一处人影。
“啪——”
猛然一声脆响,忽然从假山后迎面传来。
皇后深恶痛绝的声音转瞬穿过假山透了过来,“楚玙!你胆敢再在本宫面前多说一句?!”
声音来的太过猛烈,楚云璃来不及反应,连忙屏住呼吸往另一侧树丛隐去。
“母后。”楚玙被扇的脸颊一侧通红,狼狈不堪,双眸暗淡站在皇后身前,嘴角抿起,随后缓缓开口。
“还请……母后成全。”
“成全?你还想让我成全?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傻了!被楚佑迷了心智!竟让他用一介烟街柳巷女子将你的魂勾了去……”
“母后!她不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楚玙少见的神色紧张,慌张的伸手握住皇后衣袖,“母后,君袅她并非是那等轻浮之人,她只是家道中落造了灾祸,不得已才会沦落至此!”
“够了!”皇后手臂一掀将袖甩开,“本宫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若还不肯将人交出,我便亲自派人去抓她,亲自要了她的命!”
说罢,皇后几乎是捶胸顿足的走开,发间步摇震的左右猛烈摇晃,白梅特被她指引去了旁处,因而她走的又慢又急,甚至牵动了浑身上下的力气,咳得剧烈而沉重。
“母后……”
楚玙仍旧不甘的低声喊了出来,但换来的除了皇后的沉默,还有无尽的冷风呼啸,与沉默的随风颤抖的灯盏。
他从未求过母后什么。
从小到大,他一直恪守本分的按照母后的交代行事,从不偏不倚半分。
然为什么,为什么他紧紧是想娶一个心爱的女子为妻,便这般困难?
他已经成为父皇心中最佳的储君人选了,他已经当上太子位居东宫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望着皇后坚决的身影,楚玙只觉得心冷。
他原以为往日温柔待人的皇后会对此事宽容少许,却不想,她竟将此事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犹如陷入了一个满是荆棘的牢笼,出不去,困死在里面,即便放声呼喊也没有用。
他原本想着,今夜将事情和母后说清,或许母后会阻挠,会不情愿,但至少会留出一段时间斟酌,不会如此果断坚决的处理。
没成想母后不仅处理的果断,还言语激烈,几乎变了人一般直接抬手扇了自己。
她从来不会对自己说什么重话。
母后是一国之母,是他眼中最高贵典雅的女子。
她怎会这般粗鲁的动手?她怎会这般不容拒绝的高声命令?
她……好像不是自己眼中的母后了。
母后变了,她变得对皇位格外看中,甚至近些日子,随着父皇在坤宁宫留宿的日子越来越少,母后也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了。
父皇近日总是交代三妹做事,渐渐地,他开始察觉三妹在父皇心中似是越来越重,甚至有时父皇会直接命令三妹去做事,而不是先问他的意见。
甚至,他的意见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重要。
楚玙只觉得天翻地覆,伴着脑中的片缕酒意,他只觉得心累,昏昏沉沉想要睡去。
转身一刹,他刚准备将脚下的石子踢倒,却发现了一个身影竟站在远处树林中。
楚玙一瞬间的将左手伸进右手衣袖,摸到冰凉的匕首,缓步上前。
“是谁?”
他警惕的开口,明明此前他派人来确认过此处无人,为何偏偏在刚刚,尤其是他与母后商谈这般私密之事时,来了旁人?!
不可!绝对不可!
他几乎下意识的决定,不论此人是谁,他都要将此人尽快斩杀。
秘密越多,越是怕暴露。
如今楚佑还在皇城,一旦他犯了错,父皇即刻就会将自己从东宫赶出去。
若他不再是太子,便从此什么也不是了。
所以,他必须杀了偷听秘密之人,无论是谁。
怪只怪那人自身,没有这般好的命,活着也无用。
他又上前走了两步,明明他喊出了声,对面那人却仍旧往后退。
“是谁?出来!”
楚玙酒意上头,头脑愈发热了。
狠厉拔出匕首,他几乎抬手便要向那人刺去。
楚玙暗自下定决心:今夜无论是谁,他都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