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三个人的战场。
跟阿瑾没有关系。
况且,在藤堂静看来,阿瑾母子,在上流社会的情妇、私生子的风气中,称得上是一股清流,够安分的了。
再则,阿瑾的确聪明,有天赋。
正因为权衡利弊,藤堂静才会最终选择阿瑾。
“你,你,你!”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喘气。
藤堂静,这是当真要与本家决裂么?
居然如此置喙自己的父亲……这不是,这不是戳脊梁骨么!
藤堂镇的脸色青白交加,藤堂瑾则直勾勾地看着静:她真是疯了?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
藤堂夫人捶胸顿足,瞧着女儿冷静又理智的模样,终于明白她的决心。
连连推她:“逆女啊,你个孽障!”
“我怎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的女儿抛弃!”
藤堂夫人哭天喊地。
眼看着又要失控,又要动手。
藤堂静眼前一黑,下一秒就被人护在怀里。
是类。
他依旧是忧郁低沉的样子,明明因她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气闷,却还是在她被问责的时候护着她。
藤堂静心头一暖。
罢了。
纵然类找到真爱,冲着这份情谊,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藤堂夫人当真是被气极了,随手抡起一旁的黄金权杖就要砸过来。
藤堂静每一个决定都踩在她的雷区。
将私生子带回家。
承认他,扶持他。
舍弃藤堂姓氏以及继承人的身份。
那她这些年的谋划算什么?在藤堂家算什么?未来当家主母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背叛。
这无疑是背叛!
眼看着权杖就要落在花泽类身上,藤堂静眼疾手快,横空握住权杖。
藤堂夫人哪里想到,这逆女居然还敢反抗!
藤堂静的声音异常清冷,秋眸盯着母亲,这一瞬间,如利剑穿破她心底所有的秘密:“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藤堂夫人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妈咪,当年你背弃母家,毅然决然与外婆断绝关系时,大抵外婆也是这般恨铁不成钢的吧?”
藤堂夫人踉踉跄跄,脚下不稳,险些摔了。
她没想到,静会提及那桩陈年旧事。
怎么会……
藤堂静惨淡轻笑,瞧着母亲这模样,养尊处优这些年,她是真的将自己的职责全然忘记了。
藤堂夫人的脸色蓦地惨白。
摇摇欲坠。
若不是丈夫及时搀扶住她……靠近的刹那,藤堂夫人不觉一僵。
看到眼门前的私生子,不由地又想起那个女人。
藤堂夫人百感交集。
再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儿,她这时才发现,女儿清冷的眼眸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冷静。
理智。
近乎于不近人情的。
藤堂夫人的喉咙紧了又紧:“你怎么会……怎么会……”自从嫁了人,她再也没跟母家有过联系。
静,不可能知道外婆家的存在。
然而,现在冷静下来听她的意思,不但什么都知道了,而且交情匪浅。
藤堂夫人紧张到了极点。
她比谁都清楚,母家的“冷漠”与“不近人情”。
母家,是什么时候与静取得联系的?
是静主动亲近?还是母家,故意为之?
妈咪作何感想,有何反应,静早就有所预料。
粉唇轻启:“母、债、女、还。”
藤堂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怒火顿时熄灭,一脸怅然地跌在椅子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没人听得懂藤堂夫人在念叨什么,原来如此四个字指的又是什么。
顶着女儿淡淡的注视,藤堂夫人露出一抹复杂而又惨白的笑:“我原本以为,或许是因为母亲被我伤了心,任我在外头自生自灭;又或许,是她老人家到底心疼我,有心放我一马。”
所以,她才有这些年幸福、平静的生活。
现在才发现。
原来不是母家高抬贵手。
而是她的女儿,承担下那一切。
“什么时候的事?”藤堂夫人指的是,母家什么时候联系上她的。
藤堂静:“六岁。”
六岁?
六岁!
藤堂夫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六岁……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母亲在,定会再次苛责自己愚钝。
果真是,有够迟钝的。
怒气,苛责,难以理解……这些这些、此刻全数化作云烟。
取而代之的是内疚,是难以言说的欲言又止。
时至今日,谈何“阻止”,已成定局。
藤堂夫人知道,母家是如何培养“下一代”的,她当年不就是受不了其中苦楚才“叛离”的么?
而那些,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全数压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还又何脸面去责怪静?
藤堂镇虽知道其中些许内情,但也只是些皮毛,他仍然不理解:“静,即便与姥姥家取得联系,也不必舍弃藤堂家。”
“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