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了?”听见响动的白茸赶紧回头,门前已经没有谢凛的身影,只有风铃还在孤零零地晃动。
“没有人进来啊,怎么风铃动了?”少年朝外面奇怪地张望几眼。
等谢凛离开,池屿就主动拉开了与白茸的距离。
边牧抱着胳膊,散漫地倚靠着身后的挡板,漫不经心道:“风吹的吧,门口的窗户没有关紧。”
单纯的小狐狸不疑有他,再看几眼,果然见到原本室外明亮的光线蒙上阴影,乌云笼罩,看起来快要下雨。
打扰到客人就不好了,白狐侍者如是想着,晃着尾巴快步朝窗户走去,把两扇窗棂朝内合拢。
池屿收回瞥向门前的视线,嘴角勾起弧度,眸底闪过一道暗芒。
想追他们的小狐狸,不拿出点诚意来可不够。
谢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手里的花束由于主人捏得太紧,鲜花失去水分,花苞很快承受不住,恹恹垂下着脑袋。
从撞见心上人和男朋友,谢凛就一直是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哪怕是叫了代驾,坐车到家,也没有从这种游魂样的状态中脱离。
原来他喜欢的人已经有男朋友了。
两个人那么亲密,还同在一起工作,恍若无人地接吻拥抱,应该很相爱吧。
他呢,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闯入他们感情,给他们带来困扰的陌生人。
怪不得昨天白茸那么晚才回消息,他可能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
那句刻意迟回的信息……原来是委婉的拒绝。
初次心动就迎来如此惨烈的失恋,谢凛那张永远淡漠的脸难得流露出各种情绪。
难过、伤心,还有嫉妒,复杂交织。
啪嗒啪嗒,下雨了。
有雨点在落地窗上留下湿润的水迹,不一会儿,雨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如炮仗一般砸到落地窗上。
天地昏暗,深色窗帘被吹得像风帆一般鼓起,客厅没有亮灯,谢凛失魂落魄陷在沙发里,原本宽阔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精心打理的头发无力搭在脑后,青年的眉宇间笼罩一抹郁色,眉头紧紧皱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情不自禁点开聊天软件,与白茸的最后消息还停在昨夜的互告晚安。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是在犹豫怎样告诉自己真相才够委婉吗?
说不定,白茸正在向恋人倾诉苦恼。
少年那双漂亮的圆眼睛会可怜地垂下,睫毛一扇一扇的,嘴唇也会被无意识咬住。明明是在倾诉,却像在撒娇。
而他的恋人一定抵抗不了,会爱怜地把少年抱在怀里,温声安慰。
谢凛被自己的想象刺痛,指尖下的白狐狸还在酣然安睡,此刻却仿佛有灼人的温度。
青年的手指颤抖着点进白狐狸头像,轻柔地摩挲几下狐狸耳朵尖,又点进右上角的符号。
最下方的两个红字分外显眼。
却又在点击“删除”前猛地撤回手指。
还是等白茸来删吧,谢凛恹恹地放下手机,自嘲笑笑,至少他还能多骗自己一段时间。
大雨倾盆,整个城市仿佛要被水淹没。
城市郊区某条无人问津的暗巷,路口的垃圾箱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地上是经年的油渍污渍。
一个男人狼狈躲着雨,佝偻着背穿过暗巷。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只野猫,飞快从他身边跳过。它的脚踩在水坑里,弹跳起来的时候溅起一滩污水。
齐阳一惊,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身前。然而还是不够快,被溅了一身腥臭的污水。
“哪里来的野猫,老子弄不死你!”男人戾气陡升,胡子拉碴,眼里遍布红血丝。
他咬紧牙转头张望,黑猫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齐阳暗骂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水,把烟头扔在地面狠狠用脚底碾上去。
如今这个衣衫凌乱,精神不振的狼狈模样,哪里有半点咖啡店侍者衣冠楚楚的影子。
齐阳最近过得倒霉。
先是莫名其妙被咖啡店辞退,再是租的房子无缘无故涌进大波老鼠,把家具啃得稀巴烂。赔了房东一大笔钱不说,房东宁愿违约也不让他续租。
他换了好几家也是类似的情况,不是老鼠就是蟑螂,最后都被房东劝退,哪怕住旅馆也是同样!
害得他隔几天就要换家旅馆住,工作也找不到。
齐阳恶狠狠瞪住前方,恨得牙痒。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都是白茸!
如果不是他,那个臭女人何至于把他的位置换掉!
齐阳狠狠把滚到脚边的易拉罐踢开,咬牙切齿:“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