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递过来三张房卡,脸上还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这是你们的房卡。”
民宿不比酒店,没有电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攀爬着楼梯。
忽明忽灭的灯光打在顾子衿的身上,将身后人的身影也投射在地面上。
她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影子,静静地发呆——怎么感觉她好像也在回看着我?
正当她又欲迈上台阶的时候,身旁的林可卿收回注视地上卷毛影子的眼神,提醒道:“我们就在这一层楼,你还要去哪里?”
另外三人识趣地走了过去,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迈上楼梯。而顾子衿则是在林可卿默默的注视下回到了她的身前。
她一把夺过林可卿手中的房卡,看清房号后径直走到了门前,刷卡、开门一气呵成。
“你先去洗澡吧。”顾子衿插上房卡取电后又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她闻声不动,手臂插月匈慵懒地靠在墙根上,右腿也弯曲着靠在左腿上,一脸认真道:
“你怎么不去洗?”
忙碌的顾子衿没有回头看她,认真地搜寻着每一处,耳朵倒是注意了她的每一句话,又边找边回答道:
“我找一下摄像头啊。”
她闻言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堪比身处北极的冷笑话,“你有没有想过浴室可能也有摄像头?”
顾子衿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点点头,“有道理,那我先检查一下浴室吧。”
视线终于投到小小的浴室的那一秒,她不由得瞳孔一震——半透明的玻璃?
敏感的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不是能看到个大概轮廓吗?
听说将宽透明胶贴在半透明磨砂玻璃上,就能把它变成全透明玻璃,进而也就能看到浴室里面的内容。
想入非非的顾子衿又红了脸,林可卿注意到她明显的变化,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太闷了,有点热。”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视线却从未挪开。
林可卿疑惑地挪动了几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半透明的浴室。
所以这是尴尬了?还是害羞了?
察觉到她直直盯着自己的顾子衿也分了她半点目光,与她来了个浅浅的对视。
不到一秒,她又率先挪开了眼,嘴角撇成一个傲娇的弧度,
“待会儿我洗澡的时候你闭上眼,不许偷看。”
她看到林可卿眼里慢慢浮现出一丝狡黠,还不等她开口,顾子衿便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她又撅着嘴补充道:
“你洗澡的时候,我也不会偷看的!”
“真的?”她噗嗤一声笑道。
顾子衿连连点头:“嗯!”
她没有做出正面回答,林可卿也不想同她计较,毕竟她也占不到自己的便宜——我可没答应你。
她如顾子衿所愿,先去洗澡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听她的话,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午睡时的噩梦仍然历历在目,梦魇缠身的大汗淋漓,再加上又是一个闷热的雨天,像是在沼泽里面滚了一圈一般黏腻。
她倒是一点也不拘泥,大大方方地褪下一层又一层的洋葱皮,直到白嫩的洋葱心暴露在顾子衿的眼前。
白里透红的皮肤,甚至关节处也是粉红的,就像她哭泣时泛红的眼尾一样。
朦胧的身影彰显她的骨架之大,身形却又是单薄的。
当喧哗的水声响起的时候,就像是上帝在谴责她的罪行一般。
可她却贪婪地又细细瞧了几眼,恬不知耻地为自己辩解——我又没说我真的不看她,这样也不算出尔反尔吧?
“我洗好了。”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捏了一块珊瑚绒白毛巾,胡乱而又草率地抓了几把湿漉漉的头发,随后便成绺一条条地垂下。
水珠汇聚在发梢,不多时便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个接一个地坠下。
静寂的屋里,顾子衿似乎能够听到水珠重重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也许那不过是她震耳欲聋的心动罢了。
水滴又渗到眉心凝成一颗印记缀在额心,好似得道飞仙的佛子一般,散发着点点银光。
顾子衿慌忙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冲进浴室,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是心虚的,又叫她如何直视她的双眼?
“那我去洗。”末了她又补充道。
钻进浴室的她一想起刚刚眼中看到的一切就又红了耳根子,她该不会也在外面看着我吧……
然而玻璃窗外的林可卿倒是出乎意料地很守规矩,柳下惠一般地不曾递给她一个眼神。
如果要看尽那副优美曲线的祼体,她会选择在一个暧昧的夜晚,而不是趁人之危。
她会亲手剥去她紫色的外衣,一双肉眼如同相机的镜头一般,在她不安害羞的注视下,一帧一帧地将那片白皙刻录,最后再好好品尝她内心的甜软。
不多时房间里又回归了安静,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就黏在了顾子衿的身上。
她趿着拖鞋,白衬衫的扣子只扣到了领口的第二颗,也许是水渍没有完全被擦干,将白衬衫印出片片阴影。
山里虽然冷一些,但是奈何她带的睡裤是短的。稍微宽大的裤筒显得她腿肢更为纤细,笔直笔直的,跟一根铅笔似的。
蓬松的头发被水润湿了后像是打了发蜡般梳到了脑后,又总有几个不听话的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而垂到额前。
林可卿注意到她愈加掩饰的腼腆,刚想开口又被一阵陡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喂,英姨。”
顾子衿接起听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来,脚尖也随意地勾搭着拖鞋,时不时地晃弄两下。
她一只手握着手机,微拢眉头,细细听着对面的声音,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摸到白衬衫的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