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在天地间回荡,满是成功戏耍了守城军的得意。
他是祖世德唯一的血脉,他父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此刻城楼之上无一不是他父亲的部下,他知道他们不敢放箭。
陈纲下令道:“一半留下守城门,一半跟我去追!”
于是士兵列成两列从城楼鱼贯而出,中间刚好留了一条道。而正跑步前进,只见又一人乱七八糟地骑在了马上,从他们中间穿了过来,一边穿一边还跟大伙解释道:“别别别砍我,咱是一伙儿的,我帮你们追他去!”说着,“驾!”了一声,加速从中间穿了过去。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飞驰在朱雀大街上,前是祖文宇,后是周祈安。
这条街的尽头便是朱雀门,而朱雀门内便是皇城。
闯了城门尚且还有辩解的余地,若是闯了皇城,那可真是罪同谋反,其罪当诛了!
城中有羽林军驻守,胆敢擅闯,他们今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祖文宇还没这么大胆子,也很清楚哪片地界在他爹的势力范围之内,哪片地界不在,飞驰到了朱雀门下,便向右拐了过去。
周祈安便也勒紧了右侧缰绳,马儿顺利右拐。
而下一秒,只见他大惊失色,面色惨白,猛地一把勒住了缰绳。
马儿仰天嘶鸣,前蹄高高抬起,许久也不落地。
周祈安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在地上连滚几圈,撞在了街边。
“啊—好痛。”
他捂住被台阶尖角撞伤的膝盖,久久也无法起身。
他们对面是浩浩荡荡的金吾卫大军,祖文宇已经被金吾卫拿下,此刻被按跪在地,却仍大声叫嚣道:“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拿我!”
为首的上将军悠然骑在马上踱步,笑了笑并不理会。
祖文宇便继续道:“我是祖文宇,镇国公祖世德之子,你又是谁?”
上将军这才开口,语气间满是不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赵,名珩,金吾卫上将军,奉命在京城夜巡。”说着,冷笑了声,“我管你是祖文宇还是周文宇,胆敢夜闯城门,哪怕是天子微服,在自证身份之前我也有权拿你。来人,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我押回去!”
赵珩。虽不知是谁,但一听这姓氏,周祈安便感到不妙。
而在这时,陈纲又带兵追了上来。
前有金吾卫,后有守城军。
他和祖文宇,此刻就是夹在三明治中间的那两片破破烂烂的生菜叶子。
他知道守城军和金吾卫隶属两个系统,相当于部队和特警,一个负责国防,一个负责治安。
如果说守城军还在义父、大哥、怀青这些“祖家人”的掌控之下,那么金吾卫就和祖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直接受天子管辖,此人又姓赵。
周祈安第一反应便是,哪怕被守城军抓走,也绝不能被金吾卫带走。
他斗胆开口道:“我们并未夜闯城门!”
赵珩笑了笑道:“明德门前这么大动静,你当我们听不到?”
周祈安道:“我们来传送军报!”
赵珩又笑了,想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鬼话,问了句:“军报?那军报呢?”
周祈安道:“口述军报,至于内容,自然无可奉告。”
赵珩冷嗤了声:“小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我们衙门里的酷刑都是逗猫玩儿的?”说着,对手下道,“把他给我拿了!带回衙门,酷刑加身,我看他还敢不敢跟我胡咧咧!”
“得罪了。”说着,两名金吾卫拿着一捆粗麻绳走上前来。
正要动手,陈纲开口道:“且慢!”
赵珩注目过去,只听陈纲道:“二位公子的确是来传送军报,只是马儿惊了,直冲进城内。军报大于天,恕末将不能将二位公子交给赵将军。”
赵珩士族出身,心高气傲,向来看不上这帮草根爬上来的武将,高高骑在马上踱步,问了句:“你又是谁?”
只是陈纲正要开口,赵珩又道:“好了,不用告诉我你是谁。不说我也知道,你也跟周权、怀信他们几个一样,都是祖家养的一条好狗!”说着,看向一旁下属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金吾卫应了声:“是!”
而话音刚落,守城军便齐刷刷拔出了刀,对向了金吾卫。
赵珩道:“这是做什么?”说着,哈哈大笑,“你们主子还不敢反呢!你们就想反了不成?”
陈纲道:“赵将军,二位公子奉命来送军报,军报我们尚未看到。军情大于天,一刻也耽搁不得!若赵将军非要带他们到衙门里走一趟,耽误军情,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