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安摸了摸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闯了个小祸,也不敢自己再冒然搭箭,好在这箭没有箭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蹴鞠场上的球再次踢了起来,他这才在葛文州的技术指导下重新拉开了弓。
而正调整姿势,便听身后传来一句:“肩膀放松。”
周祈安一回头,见是大哥和青哥来了。
周权走上前来道:“肩膀放松,否则射不准。”说着,他把周祈安耸起的肩膀压了下去,又道,“不要用蛮力,用这儿。”说完,又拍了拍周祈安背阔肌的位置。
用后背发力,果真比刚刚好拉了一些。
周权叫他拉住别放,结果拉了没一会儿,周祈安手臂便开始打颤。周权叫他放下,箭弦“嗡—”地回弹,周祈安差点被后座力拽走。
“怎么回事!”周祈安很没面子地道。
周祈安打小就很爱面子,小时候来军营跟周权习武,自己练不好,周权还没生气,周祈安自己倒先急上了。
功夫没怎么长进,脾气倒长了不少。
周权便让怀信和其他几个身手好的近卫来教他,周祈安不敢跟他们放肆,这才学到了点本事。
眼看周祈安又开始急眼,周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定是弓的问题,一定不是你臂力不够,下盘不稳的问题。”
周祈安轻“嘁”了声。
怀青走上前来道:“当年我们跟着师父学箭,前一个月都没摸着过箭,只拉弓,弓拉对了才有机会射第一支箭。你请个小师父教你,徒弟压着师父能学到什么东西?你这小师父在旁边都快插不上话了!”
周祈安“害”了声,放下弓道:“玩玩而已嘛。”
周权便道:“若是玩玩那便玩玩,若是想学,等回京了去找怀信拜师。”
周祈安问:“怀信哥射箭很厉害吗?”
周权说:“他十八般武艺很厉害,也很会教。”
不像周权,自己练倒还可以,想教人便总是不得要领。
周权手臂很长,臂力惊人,他十三岁刚入军营便拉开了五石的大弓,现在拉八石弓也不成问题。那两年,周权练得最多的兵器便是弓箭,有一回北国人来攻城,周权站在城墙上总能一箭一个把敌军的铠甲射穿。
但他教出来的徒弟,能被怀信教出来的徒弟揪着打。
而正说话间,一名近卫走上前来,在周权耳边小声奏报道:“将军,八百营来信,说昨日有两个土匪上了明德山山寨,跑到藏粮食和兵器的地窖前挖开看了一眼,确认东西都还在,就又下山去了。”
鱼要咬钩了。
这几日青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一日十二时辰都有士兵站岗,八百营还摸到了汪伍和小白龙在青州置下的几处家宅和别业,周权也已经派人查抄了,又留了士兵在门口把手。
他们叔侄有家回不去,也不知这阵子过得可好?
这一阵他们的兵也陆续抓到不少土匪。据士兵所言,哪怕没有当地百姓指认,这些土匪也很好辨别,买个东西东瞧西望,紧张兮兮的,就差把“我很心虚”四个字写脑门上了。
但一个个抓费时费力,能一网打尽才是上策。
周权对那人道:“让八百营减少上山的次数,保持静默,等土匪在山上完成聚首再来报。”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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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山下,两名青年正拿着石锄除草。
他们家中无田可耕,从五月份起便来了此地开垦荒地,只可惜这明德山上水土不好,土壤贫瘠,种不出粮食,只能种种蔬菜。
只见这半山腰上全是一片片的菜地,种着茄子,秋葵,白菜等各式各样的蔬菜。
这些菜地被他们收拾得再利落不过,昨儿夜里刚长出来几颗杂草,今天一早便被他们锄干净了,他们还嫌不够勤快似的从山下挑水,挑到这半山腰上来浇,明明前几日才刚下过一场大雨。
忙活了一个上午,刚一坐下便见山下来人了。
兄弟俩叫了声:“大哥。”
那大哥身穿粗褐短衫,脚踩草鞋。青州中午的太阳太大,他还戴了一顶斗笠来遮阳,半张脸都掩在了斗笠下,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走上前来道:“二弟,三弟。我看这里的地耕得差不多了,一直守着没必要,隔三差五来照看一眼就够了。最近天气阴晴不定,快回家休息吧,免得又遭了雷雨。”
听了这话,老二,老三纷纷起身,而正准备跟随老大下山,便听不远处有阵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且多且杂,绝不是少数几人便能发得出来的。
三人不约而同地在原地停下,目不斜视,耳朵却早已警觉地竖了起来。
只听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紧跟着,便从侧面狭窄的山路上走上来一队人。
为首之人由四个仆从用一顶华丽的轿子抬着,走了一会儿,轿内之人便似是发现了什么,懒声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