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都没你这么忙!下次干脆雇个人帮你接电话得了呗?”
温温闭了闭目,忍受着谩骂。
从母亲的字里行间中,温温拼凑出了母亲怒火中烧的缘由。
原来,温柔今天没带温温外婆家的钥匙,恰巧,门卫室又提前关闭了。
温柔在小区花园等着温温归来,吹了一个钟头的冷风。
温柔:“每个周末都往外跑,也没看你跑出什么名堂!钱没挣几个,倒要把你老妈冻死了!”
车厢里的人瞥向温温的目光,愈发鄙夷。
今天一天,温温经历太多。
突然被拽入夏滢的生日会场,差点在密室巨池里淹死,一会儿得给学生道歉,取消今晚的家教兼职。
如今,还要被母亲狂轰滥炸。
两道酸热的泪水淌了下来,咽进喉咙里,腐蚀得温温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痛。
温温没顶嘴,只一味道:“对不起。我错了。好,这就回来。”
回到外婆家时,温温昏昏沉沉的,每走一步,都像跌进了棉花堆。
家门口。
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劈手就从旁边的信箱里抽出几张广告纸,泄愤地掷在温温脸上,“生你有什么用!就会惹祸!”
等看清温温湿哒哒的模样,又怪叫了一声,“又跳进哪条垃圾河里,捞那些个小畜生了?!脏死了脏死了!快开门!”
温温沉默地开门,沉默地给母亲拿拖鞋、倒茶。
温柔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温温的脚受了伤。
“梆!”温柔将手里装着红烧大排的玻璃保鲜盒,砸在桌上,像个捕头一般,巡检起房子。
指指点点着,“诶哟,看看这柜子底下,全是灰!还有这儿,这儿!你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懒!”
客厅不够温柔发挥,她又转去了温温屋中,翻箱倒柜。
“哟!就知道乱买东西!这又是用来干嘛的?”
“还藏得这么隐蔽!你把你妈当贼防?!”
温温一愣,脸色巨变,一瘸一拐地冲进房间。
只见温柔神情嫌弃地拈着一座巴掌大小的拇指琴,仿佛随时要丢进垃圾桶。
温温急得破音,“别动它!”
温柔先是整个人一顿,随后眉毛都要飞出脸庞,不可置信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还没挣钱就窝里横!等我老了,要靠你吃饭了,你是不是要弄死我啊?!”
温柔动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动她的拇指琴。
温温眼神一厉,把琴抢回怀中。
温温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阴冷地盯着温柔的样子,令温柔背脊直发毛。
温柔“你”了半天,骂不出口。
这拇指琴其实不贵。
拇指琴这种乐器,主打的就是亲民易上手。
一块小小的木制共鸣箱上,有十几二十来根金属条,用大拇指就能演奏,故有此称。
但这个拇指琴,对温温意义非凡。
它陪伴温温很多年了。
温温擅唱歌,喜音乐,在网上学过一点编曲。
自初中时,温温喜欢上盈缺后,每一年,盈缺的生日之际,她都会编一小段歌曲,默默地录下来,当做生日礼物。
这琴,陪她度过长长久久的、暗无天日的单恋时光。
片刻后,温柔意识到自己竟被女儿吓住了,恼羞成怒,眼里像有火在烧,“你敢瞪我?!我就不信了,就算我把这破东西丢掉,你敢对我怎么样?”